“二少爷,夫人见问,你为何不穿府里裁的衣裳?莫不是想落国公府的脸面?”
突兀的冰冷声音将他的思绪打断。
沈宴舟心绪愈发阴沉。
但他很好的隐藏了情绪:“有些不合身。”
那个女人就是故意的。
沈宴舟没什么表情,仿若根本不在意。
“我觉得这身就挺好。”
这是阿宁那时给他裁的。
只是想到那个人,沈宴舟就仿佛能嗅到熟悉的、沁人心脾的三月鸢尾。
他攥了攥弓箭,竟笑了:“所以,夫人是有什么吩咐?”
芳月的眼睛微瞠,她自小在国公府长大,很清楚二少爷的过往。
可是如今,归来后的少爷会笑了。
可是偏偏那么好看又陌生的笑靥,竟然叫人有种骇然、本能警惕的错觉。
她捏紧了帕子,蹙了秀眉:“夫人叫你去清净地方换衣裳。”
芳月这些时日总觉得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以至于夫人不那么信任自己了。
譬如现在,要如何处置二少爷,竟没有透露半分。
“好。”十四岁的少年郎分外乖觉,叫人挑不出错来。
偏巧大少爷又遭了责罚,现在还禁足。
芳月压下了心中思绪,转身领着人就走。
可谁知,将将出了看台能瞧见的范围。
芳月便觉着似乎身后的脚步声消失了。
她心下一惊,转头看了过去。
沈宴舟还好好地站在那里。
“怎的停了?”少年眼眸微眯。
一手背在身后,另一手抓着长弓。
“……没事。”芳月登时觉着自己是不是太过谨慎了。
她转头继续走时。
忽然闻到了一股奇妙的香气。
然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沈宴舟手上的匕首将将掏出来,目光不悦地看向一旁老神在在的白雉。
“也不怪老头骂骂咧咧。这些时日你都整死几个了?今日留着她可比杀了更有用。”白雉讥诮一笑。
沈宴舟瞥向他:“我不蠢。”旋即将匕首收回了背后。
本也没打算真要这丫鬟的命,只想敲晕罢了。
白雉动手,倒也省事。
“目标切记留活口。”栗发少年特特交代了一声。
“动手时间务必掐好,不然,岳先生那,可不好安排你全身而退。”
沈宴舟换好行头,此刻的状态已与方才矜贵公子哥的状态大不相同。
一身凌冽煞气分外强悍。
“知道了。”声音分明沉稳,却哪哪儿都透着不耐。
白雉放了心。
这些日子,不论是岳先生还是他,对于沈宴舟的了解早已经不是从前可比。
他很靠谱。
对人狠,对自己更狠。
也分外惜命。
只有这样的人,才足够压制暗渊那些不要命的疯子。
白雉没再啰嗦。
而沈宴舟踏入了林场。
狩猎。
将将开始……
……
……
此刻。
风乱碧海。
他就站在那里,目光赤红,体内汹涌的力量像岩浆一般灼烧着他的一切。
放开她……
放开她!!
沈宴舟看向殷正的眼睛,像择人而噬的恶鬼。
“保护殿下!!”
视线也变得模糊,可是那声音叫他分外感觉刺耳。
赤色眸子仿佛在空气中拉出了两条长长的光线。
下一秒。
温热的血溅了他一脸。
就连心底的那份对血腥的渴望都满足了几分。
视线越来越模糊。
那种愤怒又亢奋的感觉在胸臆间层层上泛。
“唰——”沁凉的感觉在胸口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