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皆举目相顾。
少年郎穿着一身月白深衣。
初春时节,乍暖还寒时候,他披着一件灰鼠皮滚边大氅。
身量很高,长身玉立,但年岁未足不曾束冠,只用了与深衣同色绣银线白绸绑了墨发。
即便这样简单的装束,整个人竟散发着清绝又矜贵的士子气息。
偏偏肩上斜挎着长弓箭囊。
倒更像是踏青游玩时装饰用的。
“瞧着眼生,莫不是哪家养在族地的小公子?”
能参加猎场春狩捕猎的,背后的家族都不简单。
有未曾入仕的世家大族子弟,有高官显爵的后裔,更有皇子、王世子等等。
这样的人家,即便是庶出子弟,也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便是无用的废物,能攀上贵女也能有个好出身。
但少年郎的浓颜美貌,都叫所有人想到了别处。
“我尝听闻,宫中曾有一位特别的娘娘……”
那位夫人没有说下去。
但能站在这儿的都知道此中秘闻。
先皇后宫三千,尤好人妻,有那不知廉耻的大臣,便会用美貌妻妾进献以换升官加爵。
直到先皇遇到了一位烈性的,当夜侍寝后便悬梁自尽。
先皇痛不欲生,一月不朝。
后来,他见到了那死去夫人的胞弟……
那位男妃便是传闻中的娘娘。
宠冠后宫,家族更是鸡犬升天。
从此以后,世风日下,也有不少长得好看的庶子被家族重视,积极参加这类活动。
显然,突然出现的少年郎极大可能便是这类人。
因着长得实在好看,夫人们啧啧惊艳的同时,也有人觉着惋惜。
“听说,国公府沈二公子刚回来不久,莫不是他?”
柔福郡主与国公夫人章台公主向来不睦,这会儿眼眸一瞟,便看向了对面儿坐着的沈国公夫人殷素。
国公夫人攥紧了手里的茶杯望了过去。
耳边就听着她继续阴阳怪气:“长得真是天姿国色,光风霁月,还我见犹怜。”
“说不得国公府便要出个贵妃娘娘更上一层楼了呢,我还要提前恭喜章台公主殿下。”
国公夫人一扣茶盏:“放肆!”
“呵。”柔福郡主也不惯着她,一撩衣摆起身:“我放肆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太后叫姐姐多担待我,怎的出了未央宫姐姐便全忘了?”
章台公主冷眼瞥着她。
直到后者施施然离开,她才露出阴沉的神色。
“真是个小杂种!走到哪儿都惹事端。”殷素生生拧烂了帕子。
一招手唤来了大宫女:“想办法把沈宴舟弄出去!碍眼得紧!”
这次本也没打算让他来的,可沈国公和老夫人这一次竟然拂她的面子!
要不是瑾儿不仔细,闯了祸,她何至于……
最近府邸里又出了很多古怪的事情。
两个家丁不告而别之后,又逃了几个丫鬟家丁。
一个二个反了天了!
章台公主越想越气:“多带几个人!倘若不从,便动手。有什么事,我担着!!”
她倒要看看那老妖婆准备怎么处置自己!
“是。”
……
……
“看什么看?是要招惹到所有人都盯上你么?”
沐岳峰脸色不悦地瞪了小姑娘一眼。
小姑娘转过身,脸上笑得尴尴尬尬。
然后抬手就挽住了爹爹的胳膊。
沐阮宁娇娇软软喊了声阿爹。
又道:“我哪有看谁?答应过大哥要听话,那是一定乖乖听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