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天的倾盆大雨,如大珠落玉盘,大鼓猛劲锤地爆下。
原本逼逼叨叨,对薛裴光指指点点的那群百姓,看着外面乌云蔽日。
天地之间的水雾弥漫。
嘴上终于成了锯嘴的葫芦,哑了火的鞭炮,蔫吧了。
此处是位于青城山半山腰的一处山洞。
因为地势高,冬日里风刀侵蚀,形成了一出巨大的拗口,像是被天神用手活生生掏出来似的。
在天然形成的屏障里,人如同蝼蚁般狭小。
百姓躲在这里,雨淋不着不说,还能将营城村庄的一览无余。
刚才还不服,不断叫骂的老丈。
此时唉声叹气:“我的鸡啊,我的鸭啊,我的地啊,我的庄稼啊……”
他梗着脖子,心里服了,嘴上还是小声嘟囔道:“不就是豆大的雨么,又不是——”
又不是洪水……
他话没等说完,被一左一右架着他的衙役,左右同时各捏了一把。
眼神警告,可消停点吧。
衙役们此时看向自家大人,眼神又变了。
犹如看自己婆娘下的娃一般,怎么看怎么顺眼。
原来大人真得能掐会算,料事如神。
他们心服口服,无比崇敬。
而就在这时,只听轰隆又是一声巨响,天空又炸了一个雷。
雨势不减,地上响起哗哗地声音,漫山遍野都起了水雾。
一旁的百姓小声道:“这架势,还是九道天雷呢,难道是哪个大仙在渡劫?”
边上赶紧捅了那人一下,那人识趣乖乖闭嘴。
又听轰隆一下,一声闷响,响在附近。
“奇怪,这次也没打闪啊,响声不剧烈了呢……”
他说完才发现,响声来自身后。
脑袋被人不客气地拍了下:“快闭嘴吧你!”
说完,朝着他身后望去,脸色一变,惊呼:“大人——”
“大人——”
“薛大人,你可不能死啊……”人群中的妇人有的扯开嗓子嚎了起来。
“都给我起开——”衙役赶忙把看热闹的人给推到一旁,朝着人群里问道:“可有大夫?”
“我是。”季云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衙役知道薛大人和神医相识,所以自动给他让出了路。
季云低头摸了下薛裴光的脉搏。
又掀开了薛裴光的眼皮。
人俯身凑到薛裴光的身前,就听到他轻微的鼾声响起。
应该是累得睡着了。
他想了想,朗声道:“脉象沉小无力,脉虚则体弱,血虚不足,气失所依,不能充盈脉管,故脉浮大无力,重按空虚……”
医者说的话,云深雾绕的,压根不是人能听得懂的。
众人听得瞠目结舌,季云又道:“唉,其实就是殚精竭虑,为民操劳,日夜劳累所致,但是若是长此以往,劳累之病,以五脏气血损发病,脏器不足亏损,恐不能长寿……”
周围的百姓嘁嘁喳喳,再次议论起来。
“薛大人真是一个为民的好官啊。”
“薛大人,薛青天呐,简直是我们的再生父母啊。”
不要钱的恭维话,百姓一个接一个说得欢。
季云道:“我一会给大人熬几副药调理调理就好了,如今的当务之急,是睡个好觉。”
山洞里地面很凉,薛裴光官袍损毁,下摆都是泥点子,乌黑的靴子,被淤泥覆盖了大半。
唯有左右脚的大拇指,如今都倔强地从破洞的靴子里漏了出来。
季云上前一步,小心地将他懒腰扛在肩头。
薛裴光看着清瘦,实际上很沉,季云费力转身问道:“大人的住处有何安排?”
两个衙役面面相觑,各自挠头:“这个,大人没说,属下也忘了问。”
还是赶过来的捕头说道:“大人并没有特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