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晚玉在屋内走走停停,时而翻两页医书,时而挪挪盆栽,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秋扇和丹桂看着自家姑娘来来回回,直晃得眼花缭乱。
“姑娘,您歇一歇吧,天色还早,放榜还要些时候呢。”丹桂看得头晕,略显麻木地劝道。
“谁说我等放榜了,我只是早膳用多了,随意走走,消消食。”容晚玉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
两个丫鬟相视一笑,拖着长长的尾音,一起哦了一声。
自从姑娘和大少爷落水后,便像换了一个人一般,聪慧睿智,有勇有谋,明辨是非。
但与之相对的,是姑娘越发不像一个还未及笄的少女,气度沉稳,仿佛是久居上位之人。
如今定了婚事,反而活泼了起来,常流露少女神情,让秋扇和丹桂都有些欣慰。
夜夜辗转难眠的姑娘实在太过让人心疼,如今模样,才像岁月正好。
刚走到门口,容晚玉就被端着针线篓子的于嬷嬷拦住。
“姑娘这是何处去?”
容晚玉的眼神飘移,摸了摸鼻尖,“随处转转,消消食。”
“夫人说姑娘的女红实在不像样,特让老奴来教一教姑娘。”于嬷嬷带着无奈的笑,将人带了回去。
“如今姑娘与迟公子婚约已定,私下会面于礼不合,外院姑娘还是少去为好。”
钟宜沛倒是没想让容晚玉学成个女红巧匠,只是想她能练到针脚平稳一些,不至于给自己做嫁衣时候,让粗糙的针脚扎到自己。
婚约未定前,两人日日见面也无妨,如今定了婚约,在府内反而处处受掣。
容晚玉知晓于嬷嬷是为自己好,又受了母亲之命,只能老老实实地坐在凳子上,戳着绣绷子。
直到知琴小跑进来,笑着高呼道:“姑娘,姑爷高中了!一甲头名,是状元!”
绣绷子瞬时被扔到了桌上,只见容晚玉如风一般窜出了屋子,快到于嬷嬷连一片衣角都没抓住。
看着于嬷嬷严肃的目光投向自己,知琴收敛笑容,作乖觉状,低下了头听训。
“如今不过暂定婚约,六礼未过,怎可呼一声姑爷?自己领罚,减半月月俸。”
见知琴一副自愧模样,知晓她知道错了,于嬷嬷才露出了些许喜悦之色。
“未婚夫婿高中是大喜事,咱们得提前给姑娘备好赏钱。依姑娘好性,也少不了你们的。”
刚刚才被罚月俸的知琴闻言,转忧为喜,要知道姑娘一向出手大方,赏钱可比半月月钱丰厚多了。
被她们记挂的姑娘,如今人已至外院。
官吏传讯,容束作为一府之君,自然作陪,看着迟不归的眼神也充满欣慰。
依门第,将嫡女嫁给他,实在算是低嫁。
但迟不归如今中了状元,待传胪大典,便会被授职从六品的翰林院编撰。
有他这个在朝岳父,只需积攒几年资历,便可调入六部,成为实打实的京官。
看着风华正茂的迟不归,容束难免想起自己当年中探花时的风光,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错,但也需戒骄戒躁,这为官之道同读书念学可不一样,你还需多多钻研才是。”
迟不归自然明白如何切得岳丈的心思,行学生礼,“仰仗容师教诲,学生定沉心研官,不负容师之期。”
这马屁拍得正好,容束清了清嗓子,还想再以人师之姿,好好和迟不归说道说道。
便看见一抹绯红躲在廊檐下的柱子后面,探头探脑。
“晚丫头,过来吧,别藏了。”容束无奈出声,将容晚玉叫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