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两人围绕着迟不归便谈了许多话,最后钟衍舟看了一眼田首辅的面色,肃容躬身。
“迟兄是为我才和田...公子起了冲突,若田相要怪,便怪晚辈,还请田相千万不要......”
“怕我假公济私,低评他的试卷?”田首辅没有生气,反而大笑了几声,伸手用力地拍了拍钟衍舟的肩膀。
“伯父既向你替子道歉,便不会追究此事。伯父相信,与贤侄相投的好友,品性自然不错。”
听见田首辅的保证,钟衍舟松了一口气,便改了称呼,不再叫田相,而是田伯父。
田首辅的笑意明显更深了几分,直到日暮才和钟衍舟分别。
“你不日便要应职,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直管寻伯父便是。你父亲如今不在了,府上孤儿寡母,伯父到底不便直接开口。”
田首辅解下腰间一枚代表自己身份的令牌,交给了钟衍舟,“贤侄如今也长大了,定要好生照顾你的母亲......和祖母。”
“是,多谢田伯父。”
待两人分别,夜风拂面,钟衍舟牵着马往回走,才想起自己明明出城是因迟不归而愤懑不平。
结果却对着迟不归日后的上司,说了一箩筐的好话。
好像,更憋屈了呢。
......
殿试前的复试已定,四月末,于保和殿,举子应殿试。
只考策问,应试者自黎明入,至日暮交卷。
至阅卷日,分交读卷官8人,每人一桌,轮流传阅,从中选十本最佳,进呈皇帝钦定御批一甲。
虽年年所考内容不尽相同,但大都与当下朝廷大事相关。
例如今年朝廷国库不丰,从京都起,遍查权贵大户之田,策问内容便多半与田地赋税相关。
作此想的举子不在少数,因此,当看见殿试题目是文武之较后,大跌眼镜之人不在少数。
更有备题不足,心态不稳者,当场失态起身,被赶出了殿试。
迟不归看着题目,也有些惊讶。
科举毕竟是应试,上京前,恩师便向他们估过考题。
那时候京郊之事毫无苗头,但凭恩师的眼界,便已预料到田产赋税的可能性极大。
今年殿试的题目,冷门到几乎无人料到,内容也并非策问常见。
文武之较,粗看此题,可简易理解为文学与武艺,但放到这保和殿之内,绝对不会如此简单。
掺杂了政治意味后,不由得让人联想到如今澧朝重文轻武之现状。
如今澧朝的武将之家,大都有其名无其实,军权几乎被皇帝一手在握。
于考官而言,于皇帝而言,提出此问,想得到的到底是何答案?
迟不归的目光落在那一个武字上,久久没有提笔。
监考官对会试头名,自然会多些关注,见他一直没有提笔,只盯着题目看,也不由得感叹了一声此生考运不济。
原本此次的试题,定的是田产赋税相关,不知为何,田首辅忽然提出来新的题目,还说动了皇帝,才有了今日殿试众举子傻眼的景象。
日照渐斜,不少人便是抓耳捞腮,也不得不提笔落文,不然恐完不成试卷。
身边笔落纸上的簌簌声不绝于耳,迟不归却还是没有动笔。
直到正午,阳光洒落桌面,如于墨附金,照得人暖洋洋的,迟不归才终于提起了笔。
“此时提笔,这怕是完不成了吧?”
考官见状心里一叹,他见过迟不归的会试试卷,对他的才华十分欣赏,见他殿试失态,难免惋惜。
等到日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