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有没有地下室?裴吾骥拿着签字笔在便签上写道。
“就一个地下车库,”程可立只是简单穿着鞋套戴着口罩,与裴吾骥的打扮截然相反,他回道:“地下车库的蚂蚁窝都被我们摸了个遍,你要找什么?”
裴吾骥写道:我们去看看。
地下室里有汽车进出的痕迹,也有人来回行走的痕迹,这些早被提取走了,如今这间小小的地下车库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裴吾骥又问:这里有血迹反应吗?
程可立回道:“有,但是只有零星一点点。”
裴吾骥再问:顶楼上有血迹反应吗?
程可立摇头,“顶楼没有血迹反应。但是有一把椅子。”
裴吾骥若有所思,拎着防护服的裤腿就往顶楼去。顶楼并没有装修过的痕迹,地都是毛坯的水泥地,也没有通水电,在靠近楼梯口的地方放着一把普普通通的靠背椅。
裴吾骥心道:这是藐视一切的意思吗?
她蹲下身来,与椅子的位置齐平,然后抬头环视这整个顶层的布置,又低头向下看去,但顶楼的楼梯并没有安装扶手和围栏,她乍然往下看去时,只觉得头晕眼花,差点就要摔下去。
“吾骥当心。”
这算什么?有钱买一栋别墅,没钱装修顶楼吗?连扶手都不装?还把椅子放在楼梯口,为了时常警示自己居安思危?
袁斯年拉着她的手,将她扶起,可在她站起来的时候,她突然看到了玻璃窗外的一片残破建筑群。
“咋啦?有灵感了?”
那里是不是以前的第三人民医院的旧址?裴吾骥写道。
程可立泄了气,“所以,一切问题又回到了裴修远身上了?”
再去看看放小提琴的那间房间。裴吾骥写道。
裴修远小时候也学习过小提琴,只是还未成气候就罹患了恶症。在那间挂着小提琴的房间里,除了墙上那个淡淡的印迹外,并没有看到其他乐器的痕迹。
“这边有几个瘪塘,”程可立指着窗台上的几个凹凸不平的坑说道:“我们在里面找到了一点木屑,但不是鱼鳞云杉木,是桐木。”(注释:瘪塘,瑚州话,意思和坑相同。)
除了桐木还有别的吗?
“没有了。”
裴吾骥有些失望,因为桐木是很常见的制作乐器的木料,并不像鱼鳞云杉木那么有指向性。她重新查看了那几个凹坑,还拿来了放大镜观察,幸运发现了一个坑里有一点点闪光。
那零星的一点闪光就像细小的灰尘,若非阳光正好,还真的瞧不到。她举着放大镜招呼着程可立来瞧。
“这不是水泥里的小石头?”
裴吾骥摇头,她虽戴着口罩,但从那双弯月般的眼睛来看,她确实是在笑。她在便签上写道:这是螺钿。
“螺钿是什么?”
袁斯年对这个可太清楚了,当即回道:“这是我们国家的一个传统工艺,是用螺壳、贝壳做成的一些图案,通常就是镶嵌在家具、摆设、首饰上的。我们家的那个床就镶嵌了螺钿,从不同的角度去看可以折射出不同颜色的光泽,很漂亮的。不过这个太小了,看不出很多光泽。”
“这里难道放了个镶嵌螺钿的床?”
也有乐器镶嵌螺钿的!
“啥?”
“古琴!”袁斯年答道:“我们家就有好几把古琴,每一把琴上都有十三个圆点,那些圆点就是螺钿。”
这里应该是一把古琴,而且是一把入门级的普通古琴。裴吾骥写道。
“还能看得出这个?”
桐木古琴是较为地端的,这个螺钿颜色并不鲜艳,很明显是普通河蚌的蚌壳做的,综合可知应该是一把低端古琴。
“但是这又说明了什么呢?”
裴吾骥双手一摊,她当然不知道这说明了什么,也许这说明有人在这里把琴磕了,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