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报刊无一例外,都还被官府牢牢掌控在手中,王猛先斩后奏设立了新闻司,更是让这匹可能脱缰的野马在年幼的时候就被驯服。
因此杜英可以很自信的说,他能掌握关中的舆论,并且在需要的时候,掀起惊天骇浪。
尤其是现在的报纸,仍然还是秉承着实话实说,很少有显著的个人情感和偏向在其中,这也就让百姓愈发相信和依赖报纸。
杜英自然也珍惜能够动用报纸掀动舆论的机会。
这种鼓吹和鼓动行为,一旦使用的多了,百姓对于报纸的言论也有了自我判断能力,也就不好用了。
“报刊是不是可以随同商队,到荆州和江左去开办?”杜英接着问道。
“目前来看,江南各处,恐怕并不是很能接受报刊。”礼曹掾史阮宁小心翼翼的说道。
细雨之中,天气微凉,阮宁的额头上却有细细密密的水珠。
显然不是雨水,而是汗珠。
阮宁的紧张,倒也是可以理解的。
出身阮家的他,可以说是正儿八经的江左世家子弟。
结果现在杜英的条条列列举措,都是为了对付江左,这让阮宁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夹在中间,两头为难。
再加之他本身也不是什么能力出众的人,随着王羲之前来关中,也有点儿赶鸭子上架的意味在其中,盖因王羲之需要带几个忠诚可以保证的江左子弟,也因阮家在这一代骤然消沉,的确需要寻觅机会拼搏一下。
阮宁显然并不是一个合适的人选,却也是阮家唯一的人选。
一开始杜英把阮宁放在礼曹曹司的位置上,是因为这个位置并不重要。礼曹,司礼仪教化,在关中自然是没有人敢对都督府是不是遵守礼仪指手画脚是。
这也是一个礼乐崩坏的乱世。
自然没有人追求什么礼仪章法,因为根本不会有人听,朝廷基本的官吏封赏晋升制度还能维持,就已经很不错了。
至于教化,杜英显然已经通过关中书院来完成这个任务。
而原本礼曹之中,分量不是很重的维护妇孺权益的任务,也都被杜英分给了谢道韫。
因此礼曹俨然就是一个空架子、清水衙门。
让阮宁担任礼曹掾史也对关中没有多少影响。
但现在新闻司,从功能上来看,也是承担宣传教化的任务,因此也要建立在礼曹之下,才算是没有从根本上破坏朝廷的机构制度。
这自然就让阮宁很头疼了,新闻司的工作其实也不太需要他操心,他就是一个无情的签字机器。
但是经过自己应允并最终公布出来的政策,总归是在不断蚕食世家制度的根基,这让阮宁很是痛苦。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是就这样认命了,还是要想办法抗争一下,就算是被杜英撵回江左,至少也可以挺直腰杆告诉江左的所有人,他是为了维护世家制度的利益,被驱赶回来的。
是光荣的。
杜英看了一眼阮宁,他知道阮宁现在所面临的纠结,甚至还知道江左已经派人来,暗中接触阮宁,期望阮宁能够“在其位、谋其政”,给关中的发展添堵。
不过阮宁显然并没有配合着这么做。
或许是不敢,或许是于心不忍。
这也是为什么,杜英如今仍然允许阮宁坐在这个位置上。
否则早就把他撵走了。
关中显然已经进入了高速发展期,杜英不需要向任何人,包括朝廷妥协,他需要的,就是每一个岗位上的人都能完全配合自己的工作。
“余希望听到的,不是能不能,而是如何去做。”杜英缓缓说道,“当然,如果余的命令,尔等觉得有问题,也尽可以告诉我,当然肯定要条理清晰的说出反对的理由,否则就老老实实的去做,可明白?”
阮宁顿时苦着脸答应。
杜英不再理他,径直和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