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只是维持表面上的和平,但只要井水不犯河水,这都在朱序等人能接受的范围内。
当然了,若江左和荆蜀真的不知好歹、欺上门来,他们也不会客气。
如今,关中才是他们的归属所在。
“而且具装甲骑,并非朝夕之间就能训练出来。”杜英接着有些遗憾的说道,“另外,关中和凉州贫瘠久矣,能否选出来身强体壮的人马,还是一个问题。
余倒是也想到了解决方案,就是采用纸甲,厚重的纸张扎在一起,同样具有形似重甲的功效,但是纸甲终归不能常常使用,一旦被敌人勘破玄机,就是一把火的事。”
“纸甲?”朱序和陆唐面面相觑。
“不错,不要以为纸张很薄很脆。”杜英颔首,“当很多纸张扎紧之后,也一样能以柔克刚。不信你们可以试一试。”
陆唐和朱序都是行动派,而且若纸甲真的有近乎于铁甲的效果,那的确是能够对王师甲骑进行适应性训练,以及威慑敌人的好手段。
两人急匆匆去招呼亲卫准备。
看着他们的背影,杜英不由得微微一笑。
无数的纸,叠在一起,能比肩铁甲。
而无数历经战乱和苦难的关中人,联起手来,说不定也可以撬动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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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明这一生,虽然过得还算潇洒,但是离开姑臧城的机会并不多。
毕竟杜家的根基还在姑臧城。
这一次远走张掖,甚至还跑到酒泉等地晃了一圈,已经是他离开姑臧城时间最长的一次了。
当时匆匆逃走,如丧家之犬。
而今重返姑臧,他既是天水太守,更是大都督的父亲,身份在凉州,已是超然。
眼前的姑臧城,仍然还是那个熟悉的城,但物是人非,曾经跟随在杜明身边的忠诚家臣们已经尽数凋零,变成了一群各怀鬼胎的凉州世家。
他们或是惶恐,或是期待,自然都等着看是不是能够通过杜明从杜英那里获得最大的利益,否则他们这一次闹哄哄的跟着杜家起兵,差点儿就被吐谷浑一口给吞了,杜家总得给点好处不是?
尤其是在来的路上,大家多少已经听闻了杜英在姑臧城颁布的政策。
因此心中的不满和担忧显然更胜过期待。
其实这些世家们心情如此,杜明的心情又何尝不是如此?
当初派杜英出去的是他,如今这个投下的闲棋摇身一变,变成了杜家都得仰望的存在。
虽然在杜英崛起的过程中,杜家起到的作用也一样无可替代,又是送人,又是送钱粮,几乎帮助关中盟在短短一个月内就崛起为长安城外最强的势力。
但是这不管怎么看,终归都只像是补偿。
对杜英这些年所忍受的风霜磨难,尤其是当年在华山脚下差点儿冻死的补偿。
十年不闻不问,一朝成名却来补偿,现在一家性命也一样是被杜英所救,否则早就成为宋家阶下囚矣!
所以杜明本身,就觉得给杜英的补偿还不够,更甚至没有什么能够补偿得了他所经历的磨难和牺牲。
这也就让杜明也有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如果有得选,他更愿意就掉头就走。
但是那终归是自己的儿子。
就算是不为了自己考虑,也得为杜英考虑。
父子冷战、老死不相往来,这传出去将会极大地影响杜英和杜家的声誉。
因此杜明还是硬着头皮回来了。
正当他胡思乱想的时候,看到了站在自己所熟悉的十里长亭外的人影。
只有绰绰约约四五个人。
杜明下马,看到了众人簇拥下的年轻人。
“孩儿杜英,拜见父亲。”杜英向前一步,直接单膝跪地,向着杜明行大礼。
离家十年,杜英也等于没有尽孝身边,再次见面,行大礼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