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泛月叹了口气,低下头干活。
因着队伍实在太长,占据了大半的路,原本街上的行人都被挤到两边,渐渐堵塞起来,有些人干脆停在路边,看起这场热闹来。
这倒是照顾了街边摊贩的生意,来江泛月这儿喝茶的人也多了起来。
“这是何茶?茶里是什么花?”
“这是洛神花茶,郎君不妨一试。”
江泛月笑吟吟地倒了杯茶递给眼前的俊俏郎君,他面容温润,眼尾的痣却给他增了些风流之气。
“嗯,果然不错,若是再加些沉香水,便可更好地除去这茶原本的酸涩之感,这是再多蜜浆都做不到的。”
江泛月有些感激地朝他道谢:“多谢郎君指点,小人回去便试试。”
他身旁的小厮一边取出些碎银递给江泛月,一边劝他:“郎君,咱们快走吧,若是迟了,五郎君怕是会不悦的。”
“知道了知道了,一天到晚就你话多。”他满不在乎地放下茶杯,同那小厮离开了。
后头许多客人排着队,江泛月忙着煮茶沏茶,转头就将人忘了。
锦馐楼。
二楼东侧一间雅间中,李曜透过支开的版棂窗,望着街道繁荣的集市,窗外栽着几株百年老树,时不时有枯黄的落叶随风飘坠,落到桌前。
李曜抬手拂过,微微出神。
“五哥,我来了。”小厮推开雅间的门,李霁风尘仆仆地从外头进来。
“五哥请我喝茶,却连菜都不点?”李霁一面坐下,一面望着空荡荡的桌面,抬手招来小厮,报了些菜名叫他下去准备。
对面的男子身着玄色织金长袍,他鼻梁高挺,眉眼清隽,一派气宇轩昂的英俊面容,只是神情有些冷淡。
“已在你外祖家待了一个月,你该回京了。”
“啊?五哥,让我多留些时日吧,这里可比长安舒服多了,我可以帮你办差。”
“你不添乱就不错了。”李曜不冷不热道。
这时小二端着茶上来,李霁有些口干舌燥,顺手倒了杯茶饮下,他抿了抿唇,对小二道:“这是什么茶?一股怪味儿。”
“啊,郎君,这是天池山运来的天池茶呀,千金难得一两。”
“我看还不如路边的洛神花茶来的好。”
“什么?洛神花怎可入茶?郎君莫打趣小的了。”
那小二一个劲配笑卖好,李曜却望着路边微微出神。
洛神花茶?倒有些耳熟。
夜里一片寂静,纷杂树叶落在铺满残花的地上,时而传出些许秋风吹过落叶的细碎声响。
红绸还装点着各处,可锦宵阁中全然没有了白日强撑的热闹,一片黑暗沉寂,显得有些诡异。
正屋中,微弱的烛灯下,一个仆妇端着托盘,望向地上残喘的钱姨娘,皱了皱眉。
“钱姨娘,你这是何苦呢?早走晚走都是要走,不如来个痛快吧。”
她说完,将托盘递到钱氏眼前。
钱氏看都不看,抬手便将托盘打落在地,其上青釉刻花酒盏并酒杯皆摔落在地,霎时迸溅满地碎片与大滩酒水。
那酒在地上滋滋冒泡,看色泽显然是鸩酒。
“我说过,我要见七姑娘,不见到她,我就不喝!”
她发髻散乱,表情可怖,在深夜中宛如厉鬼一般。
那仆妇思索片刻,走出了门。
外头候着管家孙澄与四个准备收尸的小厮,孙澄听了那仆妇的传话,来回跺了两步,沉吟道:“也罢,人之将死,就满足她最后一个愿望吧,你去趟顺心阁问问吧。”
顺心阁中。
“她要见我做甚?”
“奴婢也不知,这么晚了,姑娘还是不要去的好。”
松仪说罢要出门拒了这请求。
“不,我去一趟。”
江泛月下了床,心中生疑。
钱氏与她有什么好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