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华一愣，宋辞已经去杀鱼了。
江雪里看着他，淡声说了句，“他很忠诚。”
“是啊，很忠诚。”李重华心下复杂，“老师，如果人生能重来，你会为了目的不惜一切代价吗？”
“若是血海深仇，会。”
李重华指尖合拢，“如果是我……也会。”
江雪里微怔，李重华自然而然的继续说：“如果是宋辞，他一定也会。他忘记了前尘往事，但如果有一天想起来了，他还会忠诚吗？”
江雪里沉默了。
李重华的担心是对的。
只是从前的李重华不会这般防备所有人，她对一切都充满希望和期盼，而如今一身尖刺和防备，就在刚刚，这距离感就更重了。
江雪里心疼她的改变，“若他变了，老师就帮你除掉他。”
他温柔的承诺，却是他从没有的戾气，李重华眸色微动，忍不住松了唇角，“老师，我好像除了父亲和哥哥们，就只有你了……”
“我们都不会离开你，所以不要多想。”
鱼杀好了，江雪里挽起长袖就走了过去。
李重华就站在几步远的地方，看着这位天下盛名的雪里公子为她下厨做羹汤。
一直到入夜了，几人都还在河边。
山里很冷，他们点着篝火。
李重华有心事，捧着热酒看着棠棠和苏团团闹。
江雪里撑着疲惫坐在一旁，李重华要云崖带他休息去了。
一时间，只剩下了李重华。
周围鸟虫低鸣，李重华望着天上的星空出神。
肩上突然一重，李重华回头就看见了宋辞。
他见李重华的酒杯没了酒，重新蓄满。
李重华顿了下，一饮而尽。
宋辞不说话，就是看着她。
一杯又一杯的酒下肚，李重华很快就有了醉意，她恍惚间看见了赢渊那张惊为天人却冰冷的脸，她惊出了一身冷汗。
李重华清醒过来，这才发现自己竟然靠在宋辞身上。
“主人醒了，可喝水？”
宋辞说着就把水递了过来。
李重华反应迟钝的坐起来，“谢谢。”
棠棠和苏团团早就累了，靠在一旁睡着。
江雪里应当是休息了，云崖倚在马车边上小憩。
唯有他他二人还醒着。
李重华一闭上眼就是赢渊，她怎么都睡不着。
宋辞睫毛轻颤，刚查，他差点就……
“我去走走。”
宋辞自然而然的跟上，多余的话只字不提。
李重华顺着河道走了很远，直到彻底走不下去了才停下。
天色蒙蒙亮，晨光穿过层层云彩洒落人间。
李重华抬眼就看见了太阳缓缓升起的灿烂。
宋辞和她一起仰头。
就在不远处，赢渊策马而来，刚好看见这一幕，或许是两人太般配，他的心微不可闻的刺痛了一下。
紧追而来的边关月提醒，“王上，要启程了。”
赢渊抓着缰绳的手一紧，在迟疑了片刻后，毫不犹豫的去了反方向。
他微微回眸，恰逢宋辞捡起李重华掉落的披风给她披上，他几乎是一瞬间的调头，却又戛然而止驻足原地。
“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