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头,娄相自从得知官家要派那陈伯康去金陵府宣诏,便心生一计。
本来他就与那陈伯康颇不对付,虽然有同窗之谊,但是政见不同。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也就是个面子情罢了。
今日在那朝堂上那陈老滑头话里话外,含沙射影指着泉州有问题,这不是动了他的地盘吗!哪能还让他在朝上继续窝着,再加上要议那与金国的和谈事宜,可不能让他在背后给人找添堵。
此次官家下诏贬了那王则端,倒正可以利用此事打个时间差。
毕竟朝廷授予那给事中的权利是审核政令是否有失当,如果不同意是可以驳回的。
他便授意那给事中富问渠将那诏书给驳回重写,至于理由也简单,“有违朝廷的法制”。毕竟当日官家凭着喜恶贬了那王则端,处罚本就过重。这么来回折腾个数次,只怕官家也是无可奈何,到时气也消了,弄不好还能将那王则端给保下来。
娄相待那陈太傅起程去了金陵府后,便准备在朝堂之上重提和谈一事。
隔日朝上,官家问询众朝臣今日可有本奏,此时户部尚书出列。
“启禀官家,如今我朝大军已开赴至开封附近,千里运粮十分困难,加上这沿途有那伪齐部队袭扰,供给前线的粮草恐将无法维系,请官家示下?”
有枢密院签书院使付博上前奏报,“官家,岳将军前几日就递呈折子前来问询此事。明言近日战事吃紧,若朝廷不能全力运粮,恐怕前线众将士将会断饷,到时只能后撤保全。”
“官家,淮河以北原已被那伪齐和金人所占据,如果我军一旦退守,必会重落敌手。到时当地的百姓手无寸铁,只怕会成了那刀下亡魂,求告无门啊!”有官员出班恳求道。
“官家,岳家军刚刚历经颖昌,郾城两次大捷,正是士气高涨之时,若因粮饷一事而仓促退兵,恐怕会动摇军心,到时那金人反扑,只怕……”
娄相在下默默颔首。此计早已启动多月,要的就是逼迫前线大军班师回朝。此前他早就暗自通令各州府尽力拖延前方粮草的运输,如今看来是见到成效了。这就叫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不要以为近几个月来你们这些主战派占据了上风,但如今这时势可容不得你们继续。
娄相冷眼看着朝上众官员群情激愤地讨论着,又瞥了一眼上首官家阴晴不定的脸色,只是侍在一侧闭口不言。如今他只需要看戏即可,还轮不到他出场。
官家尚且不开口,他着什么急呢!
“官家,那些伪齐军早已成了那金人的走狗。我军一旦后退,他们必会卷土重来,袭扰我方,岂不是难为!”
“官家,既然如此,还不如趁机与那金国议和,不然等那金人察觉到我大军粮草溃乏,我军危矣!”
“谈什么谈!那金国的金兀术如今可还困守在开封府。两军交战勇者胜,谁胜谁负还未可知呢!”有武将叫嚷道。
“你们这群莽夫,如今战场上的局面瞬息万变,胜败难料。你又怎能肯定我军就不会受此影响呢!”
“难道还如上次那般割地,岁贡,甚至向那金国俯首称臣。如此和谈,不谈也罢!我泱泱大国,岂能受此屈辱!”
“我朝与那金国多年交战,致使国土破败,多地早已民不聊生。而且为了维持军力,我户部是想尽办法来筹集军费。若是长此以往,只怕治下必有刁民作乱。”
“那也是你们户部胡乱摊派所致,不是还有那王宗尧之流在那金陵府大贪特贪,据说那查抄出来的金银都快堆积成山了。”
娄相见这话题扯到了那金陵府,怕官家旧事重提,忙推了推身侧官员。
“这治国如烹小鲜,可容不得半点失误。如今这军费都快占了朝廷财政收入的八九成,要想维系朝廷运作,也只能增加那酒盐茶税,增印钱引,多发行货币了。不然诸位那能在朝上如此慷慨激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