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初,管家老丁过来风澜院传话,说今日慕家主得空,能见见他。
于是,韩晖就随着老丁出了院门。往南走了五十步便是另一个处院落。此院门两侧题有“戒贪戒嗔安家业,有情有义守人心”一联,上书“陶朱馆”。
一进入院子,就听到左侧房内传来阵阵拨弄算珠声,而院子正中央为一书房。老丁引领韩晖到了那书房门前,便开口示意道,“韩公子,快请进吧,家主正在内堂等候。”
进到内堂,他便见到慕叔正端坐在一张紫檀木书案后处理账册。书案左侧摆放一叠厚厚的帐簿,旁边端砚上搁着几只狼毫。
韩晖环望四周,此时明媚的阳光从东侧的木窗洒了进来。窗下立着一个斗大的景窑人物花瓶,里面斜插着几枝鸢尾。
而西边墙正中挂着一大幅米友仁的《烟雨奇观图》,两侧各有一个放满书册的架子。房子正中设着一个大鼎,里面正燃烧着檀木香。
韩晖不敢惊动主人家,便静静地站立在一侧等候着。待那慕义浦处理完手中账目,抬手拿起案上茶盏饮用时,这才发现韩晖已经在旁边等候多时。
于是慕义浦开口说道,“贤侄,听闻你前几日大病了一场,就不好与你相见了。再加上家中堆积的事务有些多,今日才得空。想要询问你一些事情,便唤了你过来。”
韩晖忙开口答谢道,“多谢慕叔的关心,前几日要不是您请来大夫替小子看诊,只怕小子又得多经一番磨难。”
“此事也是我份内之事。既然贤侄你留在慕府,我必然要保你安康。不然等你家人寻来,又如何向他们交代呢!”慕义浦说道,“同为父母,我也能体会到他们的焦急之情。贤侄,我也希望你能早日找到亲人!”
韩晖听了这一番话,心中也实在有愧。毕竟自己知自家事,他未曾失过忆,只是为了栖身慕府,才编了那一番说辞。
“昨日,我派去泗水口的人前来回话。说是在那边未曾遇到过有寻找失踪儿童的人。而码头附近的商家也未曾见过你这般大的小儿,看来如今你的来历成谜啊!”慕义浦感叹道,“这几日,贤侄你可有想起什么来吗?”
韩晖轻晃了一下头,说道,“慕叔,您也知道近日我大病了一场,脑子越发昏沉了,很多事只有点朦胧的印象。我也曾经试图把它们拼到一处,可越想头越疼,只依稀觉起我可能是偷跑出来的,当日身边未有人跟从。可能就是因为如此,所以至今无人来寻吧!”
慕义浦眼含关切地望着韩晖,说道,“父母在不远游,晖小子希望你能牢记此次教训,若能回家,可不能再偷跑了!”
韩晖听得这话,羞愧于心。不管如何,慕叔说得极有道理。要不是他闹着要出去游玩,也不会被人追杀,累得身边侍卫为护住他丢了性命。如今只怕祖母也是忧心不已,回去也不知该如何交待。
“因为你那旧衣乃是今年新出的,只在京中上层人士中流行,所以我就盘点了下本朝望京城中的韩姓官员,现已派人去那边打听一二,但至今还没有回音。晖小子,你可能还得在我府上多待些日子了!”慕义浦向韩晖解释了他近日为帮他找寻亲人所付出的努力。
韩晖听得这话,心中不由得暗自庆幸不已。那件衣服是他上月初从望京外祖家带回的,现在却为他隐瞒行踪提供了条件。而且慕叔派人去望京,已然是查错了方向。这一来一回,没个二三个月是探查不出什么来的。
他也几次想开口讲出实情,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小晖,你近日身体也恢复了,可有什么打算?也不能闲呆着,我准备推荐你去附近的书院学习,不知道你意下如何!”慕义浦建议道。
“多谢慕叔,我也正愁自己日日无所事事,不知该干些什么呢!本来还想求得几本书册阅读一下。”韩晖回答道。
“如此甚好,待会我便吩咐人去书院问询,过几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