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真的没办法煮饭呀!”
说着话,两个人便脸对脸碰在了一起。高明楼显然心里有点不舒畅,黑着眉脸说:“家雀儿咋个弄?它会飞,又会钻窟窿,除非将那水井用什么东西包起来!”
“哈呀,看你说的!你一个村支书,这些事情也弄不了!那些事情也弄不了!还能弄个啥?难道整天就晓得营务你那几孔石窑洞?”德顺老汉一看他这个干儿子眉脸有点不大对劲,一下子来了气,什么话都敢往出端。
“哈呀,干大你你你咋又要开始训教人哩!”高明楼一看老人家黑了眉眼,自己急忙换了口气,话语中捎带了一些解释的味道,“咱们村那个水井真的不好弄啊!不是说我不想跟大伙儿喝它几天干净的水!你看看,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这多少年了,老先人给咱留下的就是这么个烂摊摊!这能怪怨我吗?”
“那是过去的年代!新政府已经多少年了,咋不解决解决这方面的事情?你们也时常开会哩!也拿集体的工分哩!你成天往公社里跑,那是为谁哩?要是为了社员,为了这个村子,啥事情也办好了!”德顺老汉还在气头上,话语还是那么的呛人。
高明楼不吱声了。他从衣兜里摸捞出两根纸烟,含在嘴里,背过身用打火机一齐点着,拔出一根转身递给德顺老汉,然后长长地吐了口嘴里的浓烟,叹了口气,说:“唉,谁叫咱生长在这山乡旮旯里?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这自然条件就把咱给限制住了!现在国家把精力都放在大平原上,那地方平展展的好发展啊!咱这背地方喝汤喝尿谁还顾得上管啊?再说,那水井上一次咱们不是加高了围堰?是弄过了的!还有啥法子啊?”
“那我听说前川人家有些村子开始动手打深井了!他们不也跟咱们一样?都住在这偏远的地方?”德顺老汉眼睛瞪得像牛眼,看着他这个干儿子,有点得理不饶人的架势。眼看的高明楼理屈了,头低垂着圪蹴在土崖下,老汉才换了一种和缓的口气:“明楼啊,唉,干爹老了,眼看得来日也不多了,可咱村子里的娃娃们......咱们村这吃水的事情最头疼!大人娃娃每天哪个不在为它挠心?你咋不向上面反映反映......”
好不容易摆脱了德顺老汉的纠缠,高明楼才又挪动起沉重的脚步。有心半道上折回去吧,又觉得走了这么一程路了,回去又觉得可惜;便振作起来,朝着公社的方向慢慢晃荡过去。
好些日子没来公社办事了,公社大院怎么变成了这般模样?过去那两排用钢筋焊接起来的灰不溜秋的铁栅栏大门,都涂上了淡淡的蓝油漆。大门外边,往日那一片堆积着碎砖烂瓦的场面上,也忽然间打扫得干干净净、平平整整的了。那一堵蓝砖砌就的围墙,都用石灰水粉刷得一片洁白,一个年青人手里拿着大刷子,正在用红油漆写着半人高的大字。
高明楼先没急着走进公社大院,他在那个年轻人跟前站住了。他想看看这个小青年其貌不扬,可是怎么着就能把那么大的字写得那般齐齐整整?
站了一会,那个年青人突然掉转过脸,看了一眼高明楼,问:“哪个村的?来公社干啥?”
高明楼慌忙咳嗽了一声,说来公社找一下赵书记,看到你写字写得齐楚好看,就站下瞧瞧。“哈呀,真个描画得不懒!”高明楼笑笑,嘴里发出一个外行人不地道的赞叹声。
“赵书记不在......早调走了。”那个年青人趴在墙上,说。
“什么?”高明楼一愣,“赵书记调走了,怎么我一点不知道呀?”
那个年青人突然又掉转身子看了一眼高明楼,“你是......”
“我是高家村的支书,我和赵书记两人熟得很......”高明楼自信地说。
“嘿嘿......”那个年青人不屑地转过身子,又专心写起了标语。一边嘴里自言自语:“这是县组织部下的调令,难道还要和你这个大队支书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