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盛宣满身疲惫的回到摄政王府。
“谁?”
盛宣眼神紧盯暗处隐约身影,大手搭在腰侧佩剑之上,缓缓抽出。
盛安缓缓走出,微弱月光打在她脸上,似妖似异,薄唇微启,“小皇叔,是朕啊…”
盛宣眸光紧缩,佩剑掉在地上,他突然几步上前抱住她,力道重的恨不得把她揉进身体里般。
盛安僵硬了一瞬,手搭在他胳膊上,推搡他一下。
“小皇叔,朕快喘不过气了……”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盛宣瞬间放开她,退了一步,神色复杂难辨,眸中似有水光。
“小皇叔,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盛安望他,眼中闪过狐疑,不对劲,前世他们此刻正水火不容,就算以前,他也不会如此。
就像百年未见一般。
“刚从战场归来,也许有些恍惚。”
盛宣垂下眉,不甚走心的解释,袖子下的手早已握成拳头,他用尽此生的自制力,才能克制此刻磅礴的情感。
盛安打量他几眼,暂且把疑惑压下,时间过去太久了,她其实也记不太清此时的盛宣该是什么样子。
幼时,她的小皇叔是她死缠烂打来的玩伴,她单方面认为的。
因为母后的原因,她在宫里是被排挤的存在,皇子公主们不带她玩。
哼,她也不屑凑上去。
大不了几岁的小皇叔成了她“看得上眼”的玩伴。
他冷漠?
那一定是在考验她。
她最经得起考验。
可当她登上皇位,一切都变了,他是摄政王,她是皇帝,他是她掌权路上的拦路虎。
长廊下,盛安坐在栏杆上,像幼时一样,头靠在盛宣臂膀上,双脚悬空,有一下没一下的摇晃。
“小皇叔,你怎么不问问朕,为什么突然出现在你府中?”
盛宣默默的调整一下站姿,让她靠的更舒服,闻言,他微微一愣,顺着她的意问道:“为什么?”
“因为啊,朕突然意识到,除了母后,就只有小皇叔一个亲人了,往常是朕想左了,不该总是针对小皇叔,别跟朕计较。”
理由很扯不要紧,只要他能领会她的意思就行。
示弱嘛,只要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不寒碜。
之前都是她单方面跟他水火不容,他只会一退再退。
“我从未与你计较过。”
盛宣低语。
“那就好,朕听信了小人之言,一直以为皇叔有觊觎皇位之心,但现在想想,分明就是离间之计,小皇叔对朕如此之好,怎么如此?”
错,都是别人错,都是别人误她,盛安理直气壮。
文太后=小人。
没毛病!
听着她冠冕堂皇的话,和落在他身上的视线,盛宣对上她的眼神,没有一丝迟疑,道:“臣从未有过觊觎之心,从前没有,今后也不会有,臣永远会忠于陛下,有违此言,盛宣此人,将神佛皆弃。”
“小皇叔何必如此重言,朕自是信的。”
盛宣此人重信,从不虚言。
盛安是知道的,他从未骗过她,可还是暗示他发下重誓,只因她疑心深重,即便拥有前世记忆,她的怀疑之心也总不会灭。
话锋一转,盛安聊起从前,仿佛她单方面针对他的这两年并不存在,她还是那个最喜欢小皇叔的孩童。
盛宣顺着她的意,时不时的应和,他是寡言之人,唯有对她,语多好些。
回到宫中,洗漱过,将文太后派人送来的羹汤随手倒进花草里,花草越加妖异,盛安哼笑一声。
世间的情是什么,她不懂,定义的情,父母之爱子,应珍之重之,可身处这座皇城,任何本应如此的一切,都将被扭曲的不成样子。
所以,怎么信?怎么不疑?
——
“准备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