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川府就是进出古商路的门户,城中可谓是是鱼龙混杂,尤其是棕色卷发高鼻梁蓝眼睛的西域番商几乎随处可见。
西域诸邦的商人,通过古商路来到大雍,第一站便是静川府,所以丝毫不意外在这里见到异邦人。
街道两旁的货摊上摆着大量五颜六色的香料,香味扑鼻,西域舞女赤脚踩在柔软的毛毯上,伴随着新奇乐器的声音舞动身姿,露出光滑肚皮让几个太安纨绔眼睛都看直了,他们何时大庭广众见过如此伤风败俗的精彩表演?
走了近一个时辰,到达正西街的通判衙门前,这边要冷清许多,周围的商铺大多已经打烊,街上没了灯火显得有些昏暗。
衙门比之前在广原的那个县衙要气派得多,大晚上的里面并未有多少亮光。
李司马敲开大门,里面值守的衙差听说是新通判到了后,连忙大开大门将范云舟一行人迎了进去。
不多时,整个衙门的人都知道新的通判到了,衙门里各处都亮起了烛光来。
属于通判大人的屋舍平日就在打扫,范云舟也不用再麻烦,直接拎包入住,同时整个后衙完全由他带来的人接管。
不仅范云舟很累,同行人也累得不行,洗个脚之后他直接倒头就睡,这一睡直接睡到了翌日天大亮。
这次没有敲鼓的声音将他吵醒,通判衙门口也没放登闻鼓。
理论上说,分掌粮盐都辅,是一府的二把手,通常品级仅次于知府,但通判并非知府副贰,也非属官,平日办事的地方也不在知府衙门,因为通判可以直接向陛下奏报府内的包括知府、县官在内的大小官员的情况,所以通判实际上具有监察官性质。
通判权力极大,知府衙门的任何政令文书,都必须有通判联合签署,才能生效,因此知府与通判在很多时候,地位都是平等的。
大上午的起床洗漱完,范云舟身上略微酸痛,不过昨夜一觉睡到现在,期间既没有蚊虫叮咬,也没有听见丛林里奇奇怪怪的声音,很是安稳。
吃完手下人送上来的面食,范云舟才去往前衙接见了衙门的众吏员,在简单认识了众人后,让所有人该做什么的继续做,他则带着亲卫出了门。
......
在静川府城南十里外的某片苍翠竹林里,一汪幽幽湖水之畔,鹅卵石铺就的小径两旁尽是兵卒守卫,小径蜿蜒,通往一处古色古香的竹楼,曰为天南别苑。
布局风雅的竹屋里,坐着四位锦衣玉带的达官贵人,中间低头煮茶的侍女跪在地上露出曼妙身姿来,竹屋挂着的珠玉帘幔后有悠然琴音传出,时而舒缓如流泉,时而急骤如雷雨。
“郑知府,此茶如何?”坐于上首的男子仰靠在黄梨木椅上,身后是俏丽女子安静地为其揉捏肩膀。
郑知府自然是静川府知府郑德升,刚刚品尝一口热茶的他对上首之人毕恭毕敬地答曰,“回殿下话,味微甜,不掩香醇,似乎加有沙蜜。”
在剑南道,能被称为殿下的只有一人,那便是秦王萧盼。
萧盼封地在剑南道腹地武安府,如今却不知道为何出现在了静川府。
萧盼今年四十二岁,棱角分明的冷俊脸谱上蓄有胡须,久居上位的他再加上那深邃的眼眸,让他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质。
听见郑德升的话,萧盼嘴角流出笑意,“你猜对了,茶是广原银线,不过本王喜食甜,加沙蜜尝过一次,味道竟还不错。”
醉翁之意不在酒,秦王之意不在茶,郑德升知趣接过话茬,“说到这广原银线,昨夜范通判进城了。”
坐在屋里的并非只有秦王与郑德升,还有一位因双眼目盲绑着黑色绸缎的儒雅文士,正在品尝未加任何其他东西的银线茶,只是轻轻一口,便皱起了眉头。
目盲文士叫杨晏,字墨寒,年三十六岁,剑南道武安府人士,元嘉八年进士,元嘉十一年因疾失明而辞官返乡,而后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