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满一桌饭菜,尉迟真瞪着眼睛,操着筷子大口大口往嘴里送,像是刚从牢里放出一样。
再加上满脸胡茬,一身的疲惫,那个在太安意气风发的齐国公府少年,已变得很是狼狈。
“逃难来的?”范云舟坐在对面,看到这个‘老熟人’忍不住打趣起来。
尉迟真艰难咽下一口饭菜,把手伸进怀里掏出个用布包裹着的木盒,递到范云舟面前,“自己看。”
“你这是改行当镖师了?”范云舟一头雾水地将木盒插销拔出,把木盒打开,只见里面放着几封信件。
摆在最上面的便是一封朝廷公函,范云舟打开后随意看了一眼,便愣了神。
额...他居然升了。
大致意思是,范云舟任广原知县期间,政绩卓著,特将他的文散官从通直郎提升为奉直郎。
另外任命他为广原县兵马都监,负责广原一县兵马屯戍、边防、训练,有弹压地方之责,并授从六品上的振威校尉。
如果不是看到任命书上中书、门下、尚书、吏部、兵部盖印,以及韩相公领头的十几位大佬签名,范云舟都怀疑这是尉迟真作弄他的把戏。
他才上任几个月,哪里来的政绩卓著?
任命书下面又是一份公文,裁撤广原县乡兵,由县兵马都监组建县防御营,兵额八百,粮草、战马、本县自筹,甲具、武器则在明年春下发。
同时还有近十份空白任命书,用意很明显,这个县防御营的高级军官将由范云舟来选择。
说实话范云舟还是被弄得有些糊涂,整个事情里面都透露着反常,“尉迟真,这事你知道吗?”
“我就知道个大概,不比你知道的多。”
“怎么让你来送公文?”
“是韩相公吩咐的,还有啊,因为你,我在殿前的差遣也搞丢了,你这个什么防御营得给我安排个位置。”尉迟真吃饱喝足,脸上泛着红光,靠在椅背上舒舒服服的用牙签剔牙。
“我说你好好的京中纨绔不当,跑来穷乡僻壤受什么罪?”范云舟又仔细看了遍几份公函,“还有,国公爷那么大把年纪了,你不在膝下尽孝,跑这么远做什么?”
“你以为我想来啊,我爷爷跟韩相公喝了个茶,就把我卖到这里来了,你知道这一路我吃了多少苦吗。”尉迟真的话里充满着心酸,再看到他这副模样,坐在不远处嗑瓜子的陈嗣业差点笑出声。
齐国公跟韩相公喝茶?
“最近京里发生了些什么大事吗?”
尉迟真摸了摸下巴,“安句的某个公主要跟七殿下联姻算吗?”
“算,大雍与安句已经很多年没有联姻过了,这是好事,说明北梁对安句北方的压力越来越大了。”范云舟点点头,转动思维分析起来。
单单大雍对付北梁,由于战线太长,还是有些捉襟见肘,如果安句能分担西线压力,大雍将轻松不少。
不过这些事与他无关,他眼下就广原这一亩三分地需要好生经营。
“话说回来,你既然来广原了就踏实一点,国公爷是明白人,他是为你好,别把你们纨绔那一套带到这边来。”
尉迟真很不爽范云舟这说教的口吻,“这还要你说?放心,我不会惹事的。”
“注意你的态度,你现在就是个白身,连个功名都没有,你应该称呼我大人,不懂规矩。”
“行行行,范大人,草民晚上睡哪?”
“你急什么,你来广原,韩相公有让你带什么话吗?”
"韩相公不是写了信给你吗,你自己看。"
范云舟这才发现,最下面还有一封信,当做尉迟真的面,直接将信拆开。
韩相公的笔迹一眼认出,上面只有寥寥几语,大意就是知道范云舟懂练兵,刚好未来要在军中改革,就让他在广原做个新政试点,另外就是提醒范云舟,以后不要直接写信给韩云蕖了,写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