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之上一片寂静,目光都集中在了刘德昌身上,只要他脱掉上衣,今日事就能见分晓。
刘德昌脸上变得一片惨白,思绪万千,迟迟不敢将衣服撩起,转头看向刘延翁,可老人此刻双目紧闭,没有任何动作。
“怎么,要人帮你脱吗?”范云舟话音一落,几个衙差上前一步,齐齐看向了刘德昌。
自己脱总比被人扒掉要体面得多,刘德昌没有功名,连拒绝的理由都找不出来,只能老老实实地解开衣袍来。
他的动作很慢,每脱一件都仿佛要花费一整日功夫,不过范云舟很有耐心,不急不躁,等着他将上衣完全脱掉。
衣服终究是要全部褪下,刘德昌肚子上一条细长的疤痕展露在了众人眼中,缝合的痕迹清晰可见。
“大...大人...这是草民...”
啪,惊堂木拍下,范云舟大喝一声,“闭嘴。”
刘延翁眼皮一跳,没有任何言语,安静坐着,已经明了今日之局已经无力扭转。
刘德昌噤若寒蝉,眼神慌乱,明白了什么叫大势已去。
直到此刻,范云舟才将目光投向那些已经来公堂许久的酸枣巷街坊,“你们可是酸枣巷多年住户?”
这些人七嘴八舌,纷纷答是。
“那麻烦你们睁大眼睛看清楚,这堂下跪着的刘德昌,是否就是六年前杀死潘丘的刘顺荣?”
“你们既然在酸枣巷生活多年,只管回答是与不是,不得模糊其词。”
放在一炷香前,他们或许会因为畏惧刘氏而说假话,但此时此刻,公堂上知县已经完全占据上风,大局已定的气势扑面而来,他们又如何敢作伪?
尤其是刚刚知县大人还提起过,在此案上作伪,最少也得判个流放。
这些人从刘德昌面前走过一圈,朝范云舟硬着头皮,终于指认刘德昌就是刘顺荣。
尘埃落定。
刘顺荣像失去所有体力一样,瘫坐在地上,低着脑袋,无人知晓他现在的心情。
“刘顺荣,可还有话说?”
刘顺荣蓦然抬头,跪着向前挪了几步,直到被两边的衙差拦下,“大人...草民认了,草民就是刘顺荣!”
“求大人不要怪罪草民妻子,是草民威胁她作伪证的!”刘顺荣痛哭流涕,对于自己的结局已经猜到了几分,临到尾想的还是自己的家人。
“刘顺荣,这事还未结束,你先别急着嚎,当初你是怎么逃脱斩刑的,这你可得交待清楚。”
斩刑是实实在在发生了的,那么当时替刘顺荣死去的人是谁也得查清楚,这一点范云舟认为很重要。
“咳咳,”刘延翁突然间咳嗽了一声,用意很明显,无非就是提醒刘顺荣不要说不该说的话。
到了现在,范云舟对刘延翁已无任何顾忌,面色一板怒斥道,“刘老丈,大雍律令七十八岁以上老人,犯除杀人、谋逆等诸大罪外,可勿论,因此今日本官不判你当堂作伪之罪,你且记得,这一切全仗太祖陛下仁德,你回去吧,以后勿要出来颠三倒四了。”
“来人,送刘老丈出衙。”
话毕,范云舟不再去看刘延翁一眼,他之所以没有一开始就要求验刘顺荣伤口,目的就是为了此刻,这次过后,刘延翁再也无法挺直腰杆站在他面前了。
刘延翁之前能在范云舟面前说话,完全靠得是他的年纪,但在范云舟看来,如此倚老卖老,就别怪他做局了。
在衙差的“搀扶”下,刘延翁被送出了县衙,这一次,拄着拐杖的刘氏族老,在诸多百姓眼里,那年迈的身躯如今又佝偻了几分。
回到公堂之上,范云舟语气平和,不急不缓,“刘顺荣,你还没有回答本官的问题。”
“是秦知县,草民当时求到族长那里,族长让秦知县帮忙,最后秦知县押草民去斩首的时候,途中把草民换走了。”
当刘顺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