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范云舟走出密林,亲眼看见广原县城的时候,还是被震撼到了。
波光粼粼的高山湖泊对面,巨大的山脉仿佛被凭空斩平,县城就坐落在其中,周围零零散散的分布着村落。
据赵主簿所说,县志记载以前这里根本没有湖,而是洛江水道,后来发生垮山,将洛江拦腰斩断,垮下来的山也就是范云舟面前这通往对岸的山脊。
洛江被阻断,水势增高,在西面上游十里地的位置改道,围着广原县所在的高山往北绕了一圈东去,从此让广原县仿佛变成孤岛一样,一面是深不可测的湖水,一面是湍急的洛江。
好在广原地势非常高,面积也大,倒是受不到水灾,反而湖上有许多捕鱼的小船。
隔湖欣赏过高山美景之后,提前换好崭新官服的范云舟大手一挥,队伍开拔朝着对岸走去。
因为赵主簿有提前派衙差进城通知县衙,所以当范云舟行至县城门口斑驳牌坊下的时候,已有不少人在此等候。
两侧有乐班敲锣打鼓,吹奏欢快的唢呐,从中间那群人穿着来看,看来这是县衙里三班六房的都来了。
四个衙差抬着大虫尸身走在最前面,皂隶举着肃静、回避牌紧随其后,再后面跟着佩刀衙差。
前来迎接范云舟的吏员们面面相觑,尤其是看见前面那体壮如牛的大虫尸体,吃惊的同时更是一头雾水。
队伍停下,牌坊下身穿绿袍官服,头戴三梁冠,佩犀角带的中年男子走上前,“下官金汶,携广原县衙吏员,恭迎知县大人上任。”
范云舟从队伍中走出,赵主簿紧紧跟随在后。“金县丞免礼,辛苦各位久等了。”
“大人一路辛苦,广原县父老乡亲等待许久,总算把您给盼来了。”
范云舟笑着摆手,“言重言重,本官听赵主簿所言,这些时日,全靠金县丞将县中大小事务操持得当。”
“都是赶鸭子上架,大人这么说,让下官汗颜得很呐。”
年轻的县一把手与年长的二把手,相互说着好听的冠冕话,其余人再争相附和,一时间还真有点其乐融融的意思。
“本官初来乍到,以后少不得要请教金县丞了。”
“义不容辞,任凭大人差遣。”
“不知这几位是?”
“哎,你看下官这一激动都忘给大人介绍了。”
“这是县尉李荣。”
“典吏,黄行中。”
“教喻,杜有昂。”
……
金县丞每介绍一个,其人就走上前拜见,范云舟记住各自容貌姓名的同时,也与各自说了几句话。
“这几位是县里的乡绅、族老。”金汶又指着边上一群年迈老者说道。
能出现在这个场合,说明这些在县里还是有些能量,范云舟也知晓以后少不得跟他们打交道,思维一转话就脱口而出,“辛苦诸位老人家在此等候,本官属实过意不去。”
“大人莫要这么想,您是咱们的父母官,又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今日能有幸面见大人,是小老儿们三生有幸。”为首的老者虽然年纪大,但这谄媚话说得比谁都顺,以至于让金县丞都多看了他两眼。
“这位老人家怎么称呼?”
“小老儿姓杨,名顺,日后大人若有差遣,只管吩咐,小老儿在乡里还是能说上几句话的。”
“那如此就多谢杨老了。”
金县丞适时插话进来,“大人一路辛苦,不如移步醉霄楼让下官为您接风洗尘。”
“金县丞美意,本官心领,怎奈上午在林中遇大虫袭击,一番苦战着实疲惫,今日且先回县衙,容本官好生休息一番。”
范云舟婉拒后还不忘朝众人补充道,“过些时日本官设宴,届时各位还请捧场,只是今日确有不适。”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其余人自然不再勉强,金县丞则关切问道,“大人可有伤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