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二日,坐在去广原县城的马车上,范云舟依然深感意外。
前任知县竟然已经死了,还是被谋杀的!
尸体在湖里被发现的。
近半年尚未破案,也就是说,范云舟新官上任的头件事就是解决这桩悬案。
“赵主簿,秦知县遇害这么久,府台衙门可派人下来过?”范云舟掀开窗帘向后面的另外一辆马车问道。
赵主簿坐在后面马车,听见声音后连忙回答,“三月的时候,知府派来的人查了一个月,无功而返,金县丞带着大家至今没查出结果,这案也就成了悬案。”
松阳驿到广原县城只有三十余里,不消半日便能抵达。
官道上偶尔还能遇见乡民,在看见衙差皂隶举着回避牌后都避让到路边,同时好奇地看着马车。
秦知县的死整个县都轰动了,这些百姓大概也猜到这是新上任的县老爷。
“显思,有种预感,秦知县的死很复杂。”
崔彦坐在对面,深以为然的点头道,“大人收到的吏部公文中,未提及秦知县之事,这不符合章程,要么是吏部别有用意,也有可能就是溯宁府台对朝廷有所隐瞒,无论哪种情况,我们都是一无所知。”
“我们人生地不熟,这里的任何人都不能相信,稳妥起见,大人日后在县衙的一应饮食起居在下来安排。”进入广原地界,崔彦很快进入幕僚身份,为范云舟考虑起来。
“明白你的顾虑,你看着安排,眼下我们初入此地,多观察观察,”范云舟通过车窗望向茫茫崇山峻岭,在那极远地方,高耸入云的雪山若隐若现。
忽然,一阵吵闹声从前方传来,马车也不再颠簸停了下来,崔彦掀开门帘往前看去,“前面岔路口有商队路过,把路堵住了。”
范云舟顺着门帘缝隙也看见了官道上的情况,林中的十字路口处,正好有个商队从北往南在缓慢挪动。
“去去去,把前面的骡马队伍轰开,竟敢挡大人的路。”车外响起赵主簿的声音,他的马车走到范云舟旁边,正在命令随行的衙差上前。
“且慢,”范云舟掀开门帘走出,站在车辕上扭动脖子伸了个舒服的懒腰,“让他们先过,本官等得起。”
“是。”赵主簿立刻摆手让衙差们回来。
范云舟手指着另外一条路问道,“赵主簿,那条官道是通往哪里的?”
“禀大人,这条道是前汉年间北面关内道的商人集资修建而成,一路穿山越岭往西南方向走可以进入古商道。”
道上的骡马车上盖着麻布,裹得严严实实,这样的车队前后都看不到尾,想来应是关内道的大行商。
商队随行护卫众多,大多持有铁剑或朴刀,正十分警惕地看着这边的衙门队伍。
“主簿大人,请问山中可有盗匪?”崔彦也走出马车来。
“有,”赵汉明一边解开水囊喝水,一边回答起来,“从关内道到广原的这段路还好,近几十年都没有盗匪活动,不过从咱们广原到古商道一路三百多里都是大山,往西南靠近古商道的地方,倒是有不少盗匪结寨聚集。”
“这些盗匪大多活跃在古商道,专门劫掠过往的商队,遇上朝廷兵马剿匪,他们就往深山老林一钻,朝廷根本拿他们没办法。”
就在几人深入讨论盗匪之时,那边即将全部通过岔路口的商队响起一阵骚动,原本井然有序的队伍突然有人往四面逃散。
见此状,这边的衙差全部紧握雁翎刀,驾马的陈嗣业也把手放在了他的重锏上。
商队好像是另外一边被什么冲击了,等到人群散开,范云舟这才看清楚,居然是一头大彘。
彘,野猪也。
它拦腰拱开商队,直直冲上了官道,然后在地上一滚从范云舟所在马车的近前蹿进树林没了影。
众人皆松了一口气,刚刚还在讨论盗匪,那边就起动静,搞得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