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直挂云帆济沧海’问道,“这句呢?”
“这是你赠与被黜落考生的。”
范云舟将纸重新放回桌上,深呼吸一口气,索性不去想昨夜之事,继续端起解酒汤喝了起来。
“对了小范哥,礼部来人交待过,后日早晨你得进宫面圣,参加殿试。”
……
殿试,科举的最后一关,天下考生如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般前赴后继,能走到此处的寥寥无几。
地点是在宫城紫薇城的集英殿中,当今陛下将亲自主持。
殿试分二甲,一甲三名赐进士及第,通称状元、榜眼、探花,其余皆为二甲,赐进士出身,殿试上只考策问,陛下出题,并由陛下钦点的官员批阅,再由陛下选出一甲前三名。
殿试当日,天还未亮,便已有禁军来到范府门前迎接。
整整两日都在养精蓄锐的范云舟登上禁军马车,沿着太安天街一路向北,畅通无阻地进入紫薇城,并在集英殿外听礼部官吏讲授礼仪规章。
八十多位进士,站在洁白的阶梯下,身处庄严殿宇之间,心中不免有些惴惴不安,即将面圣,说不紧张都是假的,同时又是意气风发,毕竟能走到这一步的实在是太少了。
东边天空泛起鱼肚白,参加早朝会的文武百官也开始进入宫城,在去往紫宸殿的途中,有不少官员特意绕道来到新科进士边上,慰勉一番晚辈或同乡人。
百官之首的韩渊到来,引得礼部官员与所有新科进士齐齐拱手,“见过相公。”
韩渊身穿紫色官服,头戴貂蝉笼巾七梁冠,腰间玉带挂金鱼袋,这便是上佐天子,理阴阳,顺四时,下遂万物之宜的当朝宰执,仕途的终点。
“朱亥,侯嬴是哪朝人?大梁城又是何地?”韩渊走到范云舟身边,饶有兴趣地问道。
范云舟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连忙作答,“酒后胡言,可能是学生不知从志异小说里面看来的。”
韩渊恍然大悟,难怪他翻了不少古籍,也未找到范云舟诗中提及的典故。
随后又以仅范云舟能听见的声音抛下一句话便离开了此地,“婵儿煮的解酒汤,老夫都没喝到过几次。”
范云舟从中嗅到一股不善,原本镇定自若的心态顿时多了几分忐忑,毕竟搞定岳父大人,自古便是一道难题。
当然,旁人自是不知其中内情,只是艳羡范云舟有个好家世,竟有机会与韩相公谈笑风生。
又一熟悉面孔走来,并轻轻拍打着范云舟肩膀,“云舟啊,你且安心上殿,本官相信你必能扶摇直上九万里。”
说话人正是鸿胪寺少卿蔡良,只是不知为何,几日前的宴席上,他可不是这般满面红光,范云舟隐隐间觉得蔡良有些亢奋。
“谢少卿吉言。”
直到蔡良走远,范云舟都还有些云里雾里。
“云舟你是不知道,自从前几日宴席过后,蔡少卿嘴都乐歪了,逢人便将你的那首将进酒念出来。”
范云舟回头看了一眼王勉王仲先,“这是为何?”
“哎,云舟你是身负盛名而不自知啊!”王勉话语有些痛心疾首,“你现在可是被外面称为本朝第一诗词大家,蔡少卿沾了你的光,要青史留名咯。”
“我那诗里不是还提了你的名号吗?”
王勉嘿嘿一笑,“勉在此多谢小范先生。”
“咱们江南道人都知道,起初这小范先生之名是为了区分你与令尊才得来的,如今可不一样,整个太安都知道,你对标的可是前汉大儒范伦武。”
范云舟听得满头黑线,“打住打住,我担不起。”
二人闲言间,有内侍自集英殿出,高声宣迎今科进士进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