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外面说是有抓到盗匪报官的。”
“唤他们进来。”邓知县将筷子放下,朝那个皂隶吩咐道。
皂隶小跑出去,不多时便将范云舟与珠茵二人领了进来,同时还有一群衙差抬着尸体跟盗匪,放到了后衙天井里,连两个盗匪携带的刀剑都一同拿了进来。
范云舟一走进后衙,远远就看见酒桌上两张熟面孔,心里顿时放心了不少。
“学生范云舟,见过诸位大人。”
“民女珠茵,见过诸位大人。”
范云舟有功名在身,见官可不拜,拱手微微一礼即可,珠茵贱籍出身,只好老老实实跪下叩拜。
“你是何县人士?”邓知县看向范云舟,指着天井里的四道人影,“那又是怎么回事。”
“回禀大人,学生荟陵县生员,赶赴府城参加秋闱,路过慈江县山中,遇此二盗匪劫道,杀死珠茵姑娘仆人两名,学生与随从出手将盗匪擒拿,一路押送至府城,请县官大人明查。”
邓知县目光移向珠茵,似乎想起了什么,“你是秦淮河畔的那个珠茵?”
珠茵低头回答,“回大人,民女乃兰香阁乐女。”
“死者二人与你是何关系?”
“那小女孩名叫绿儿,是民女前些年收留的孤女,另一位是民女的仆人,向来亲如叔伯,求大人为民女做主。”说着珠茵跪伏在了地上。
天井里,衙役正在给两个盗匪用药,不过那个被范云舟捅了一剑的盗匪眼神涣散,伤口发脓,估计怕是醒不过来了。
另外一个盗匪,骨折的那条小腿已经肿大,他人现在也生了温病,整个脑袋烧呼呼的。
一直在旁沉默旁观的张永突然插话进来,“云舟,到了府城,住的地方可有着落?”
张永插话进来的用意,范云舟非常明白,连忙回答道,“多谢学士大人关心,学生已经找到落脚处了。”
邓知县瞄了一眼上首位置的张永,又向范云舟看去,只见其身穿素雅锦衣,腰悬暖玉,不卑不亢的气质上看,不像是寒门士子,便默默思量其荟陵县,姓范世家大族来。
可思来想去也没想到荟陵县有什么姓范的大族,索性故作惊讶,“哦?”
“学士认识这个荟陵生员?”
张永抿了一口茶,淡淡地道出了范云舟的来历,“这是远宪先生家的三郎君。”
邓苍脑海中划过一道闪电,暗骂自己怎么把这一位给忘了呢,连忙笑呵呵看向范云舟,“原来是范公子,本官坐师敷文阁待制曹大人,曾是范阁老门下故吏,你我说来还有渊源,不知道阁老身体还好?”
这便是朝廷复杂的关系网,像范渠章这种官至政事堂参知政事的阁老,门生故吏遍布朝野,即使在野,影响力也是十分之大。
“家父身体健朗,多谢大人关心。”
邓知县满意点点头,对今日这案子的处理结果已经有了腹稿,目光看向旁边那个乐女,“你也别跪着了,起来吧。”
“谢大人,”珠茵感激拜谢,起身站到一边,偷瞧了一眼淡定从容的范云舟,她非常意外,本以为他是个才华横溢,家境优渥的读书人,没想到来头如此大。
朝廷里面,能被称之为阁老的只有政事堂寥寥六七人,打底都是二品,是皇帝与宰执之下权力最大的几人。
酒席依旧在继续,张永跟周元忠一边吃饭,一边看着邓知县如何审案。
邓知县眼下手上也没惊堂木,只能轻喝一声,“把盗匪押上来!”
其中那个没晕的盗匪被衙差拧上前来,跪在了地上,满头大汗淋漓,似乎是很痛苦,半天没有答上话来,一旁的衙差就是一巴掌呼在了他的嘴上。
盗匪瘫在地上,这几日来吃了大苦,整个人跟丢了半条命一样,迷糊间呢喃起来,“是法平等,无有高下,圣王降世,天下太平。”
声音很低,但在场人全部都听得清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