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杭有好几个衙门,眼下这件事自然是去城西的地方县衙,玉杭县衙。
驾着马车来到衙门前的獬豸石像旁,范云舟看着眼前的衙门,暗叹不愧是府城,衙门都要比荟陵县衙气派许多。
天色渐晚,衙门里掌起了灯,大门也已经紧闭。
“小范哥,要我去敲大鼓吗?”陈嗣业嗑着瓜子,跃跃欲试地看向范云舟。
“什么大鼓,那叫登闻鼓,几年响不了一次,有冤抑或急案才擂响的,跟我们这事没关系,”范云舟走下马车,回头朝车里说道,“珠茵姑娘,随在下一起进去报官吧。”
二人走到衙门门口,范云舟扣动吗,门上的大铁环,不多时大门缓缓打开一个缝,探出来一个皂隶,大声问道,“干什么的?”
“这位官差,在下要报官。”
“知县大人现在没空,再说都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这穿着藏青色差服的皂隶懒洋洋的,再加上天气炎热,整个人都心不在焉的。
“知县大人不在的话,县丞大人呢?”
皂隶有些不耐烦,灌了一大口水,“我看你是个读书人,换个别人早就轰走了,实话跟你说吧,知县、县丞、主簿正在宴请大官,你就听我一句话,明天再来。”
“范公子,要不我们明日再来吧,”珠茵站在衙门口都有些紧张,对于她们这些贱籍百姓来说,跟官差打交道素来就不愉快。
明天早上再来肯定不行,范云舟还担心那俩贼人能不能熬过今晚都不好说,只好再次开口说道,“在下马车上拖了两具尸体,还押着两个盗匪,能否通传一声,将尸体放进殓房,盗匪先收押入监。”
皂隶瞄了眼大门外那辆盖着麻布的马车,也意识到这不是一件小事,皱起眉头犹豫了片刻,“这样吧,我去通传一声,你们就在此处等候,别走开。”
“多谢。”
后衙里,此刻灯火通明,酒席上诸人觥筹交错。
主桌上玉杭知县邓苍,双手捧着酒杯,朝主位上的两位华服男子敬道,“前些日子知府大人知会过下官,要下官务必招待好二位大人,路途奔波辛苦,下官略备薄酒为二位大人接风洗尘。”
说话间,邓知县身侧的县丞、主簿纷纷举杯,与贵客齐齐相饮。
“邓知县客气。”为首人一饮而尽,淡淡答道。
“贡院上下已经安排好,全府各衙任凭大人调遣。”
“今日本官入城,见街上多是各县来的学子,玉杭府巡防营如今恐怕有些捉襟见肘,本官明日出城,去厢军驻地调一营入城,届时你将贡院里的所有衙差都撤出来。”
“下官遵命。”邓知县低头领命。
“公事明日再谈,吃菜吃菜。”
看门的皂隶悄悄走进后衙,不动声色地来到县丞身后,附耳低声道,“县丞大人,外面来了个说是绑了盗匪要报官的。”
县丞闻言夹菜的手一僵,但很快反应过来,仿佛无事发生一样,并回头低声说道,“把人全部关起来,我晚点过去,记得走后门。”
坐在对面的那个面白无须的男子第一时间便注意到了县丞这边的动静,将酒杯往桌上一放,“盗匪?”
“咱家听说江南道海晏河清多年,怎么会有盗匪呢?”
说话的是内廷绣使,一开口就让在场的玉杭官员齐齐停下了动作。
内廷绣使司军情、官情、民事,权力极大,在大雍朝绝对算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县丞没想到对面这位绣使佥事耳力这么好,只得硬着头皮汇报,“启禀佥事大人,待下官夜审过后,想来可以查清其中隐情。”
这时候其余人纷纷看向县丞,都知道是出状况了。
邓知县不露痕迹地看了两位上官一眼,连忙神情一肃,正色道,“李县丞,出了何事?”
李县丞心知眼下欺瞒是欺瞒不下去的,便如实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