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令。
民间不得私蓄胄甲、弩、长杆刀、矛、槊、具装(战马的盔甲),违者一旦被发现,惩罚极其严厉。
本朝颁布的《擅兴律》,明确规定,私蓄一甲三弩,流二千里;私蓄三甲五弩,绞。
足见朝廷对民间兵器管控之严,至于其他不在禁令范围内的兵器,朝廷倒是不会多管。
范云舟之所以反复询问陈嗣业,是因为这家伙十四岁那年差点捅了大篓子。
当年陈嗣业跟着范云舟的大哥习武,结果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劲,他竟自己用竹片做了一副甲衣,还跑到范府炫耀。
结果那简陋的盔甲被范文韬直接扒下来烧了,陈嗣业因此还挨了一顿好打,回到家里又挨了他亲爹一顿打,这件事他记得深刻的很。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要是传了出去,被有心之人利用,恐生事端,致仕的阁老家中私蓄甲衣,真要发酵,怕是要捅破天。
吃过早饭,陈嗣业帮着忙,将范云舟房间里的行李搬到马车里。
原本蒙蒙亮的天早已大亮,晚起的范渠章提着一个包裹走了出来,包裹看起来似乎很沉,范云舟连忙过去帮忙接了过来,轻轻一提,沉甸甸的包裹里响起哗啦啦的声音。
“父亲,这是?”
“不管是去玉杭,还是进京赶考,沿途花销,吃穿用度都要花钱,这些钱银你带着。”
范云舟这些年自己也攒了点钱,去玉杭参加秋闱是够了,但要是进京赶考是远远不够的,他原本是打算到了玉杭府,买点白纸扇,临摹上那些知名书法家的书作再拿去卖掉,相信以他的书法造诣,定能赚回不少。
俗话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父母给钱,范渠章既然给了笔银钱,范云舟此行能省很多事,他也未推辞,便将钱放进马车里,“多谢父亲。”
范渠章拍了拍范云舟的肩膀,“去吧。”
范云舟看向大门口,母亲与小妹站在门下看着他,母亲的脸上挂着担忧,小妹的眼里泪水直打转。
他正了正衣领,长揖一礼,“父亲、母亲,你们多保重。”
范渠章轻点颔首,林氏悄悄抹了抹眼角,范雅黛扯着哭嗓喊道,“三哥记得给我写信。”
范云舟坐上马车,回头朝着小妹重重点头,“三哥不会忘的,小妹你在家听话哦。”
“老爷,夫人,你们放心,我会照顾好小范哥的。”陈嗣业握着缰绳,轻轻抖动,马儿便驮着马车缓缓驶动。
“路上注意安全。”
这是范云舟第一次远行,他即将踏上一段波澜壮阔的旅程。
这一年,元嘉二十八年,七月中。
相比较于范云舟远行,这一年天下发生了许多大事,后世人翻开史书,其中最为浓墨重彩的莫过于当朝宰执韩渊主导的元嘉新政,正式被搬上舞台。
这一年,远赴府城秋闱的范云舟,还不知道自己未来会在新政中扮演什么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