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林是一名医者,此次随师傅来到益州行医,平日便是同师傅住在山脚的里正家中。
此刻,她正在这片密林边缘采药,只是今日运气不佳,还未寻到自己需要的药草。又见日头尚好,便打算往深处去,碰碰运气。
正走着,迎面便看见一白衣小娘子提着一个青灰色人影,那青灰色人影在那小娘子手中耷拉下来,活像一个物件,心中兀自揣测着,已然将常遇当成是一穷凶极恶之徒。
观此情形,苏若林甚是害怕,左右又无人,且避无可避,心中打着鼓却也不得不逼迫自己镇定下来,低着头快步走着。
错身之时,旁边突然传来一句生涩的唤声。
“小-娘--子-”
苏若林的脚一下顿住,动了动脸上僵住的肌肉,深吸一口气,整理好面容,微微转身,浅笑道,
“小娘子,有何事啊?”
说完,便看到眼前的女子约摸豆蔻年华,神情却是一派淡然,目光清透明亮,在倾泻的日光下,周身仿若有着光晕。
苏若林在行医的过程中也算是见过形形色色的人,这般一看,心中担忧便放下大半。在近处看来那青灰色人影分明是受伤了,看他们的模样,也不知经历了什么,又见那小娘子指了指自己背上的药筐,便说道,
“我是医者。”
“医?”
苏若林点了点头。
常遇心中松了一口气,终于有一个自己能听懂的字了,如此看来,“医”字的发音倒是一直未变,况且她也正在寻一医者。
常遇看向手中提着的人,便见眼前的女子放下药筐,嘴中念念叨叨,又是自己听不懂的话,感慨着千年来人们语言的巨大变化,也按下自己欲要言语的冲动。只是那女子还用手比划着,这倒是看懂了,便将手中的人直接放下。
苏若林见此,心中升起腾腾大火,对待病人,无论是何身份,她都是很尊重疼惜的,在她心中,对面的小娘子一下子从不染俗世的精灵变成了粗鲁的武夫。
“小娘子怎可直接放下,这位郎君明显伤势不轻,这般不是雪上加霜吗?”
“我观小娘子方才也是,竟直接将人提着,怎可如此?”
……
当然,这些话常遇都听不懂,只见面前的女子从端庄顷刻间换了张脸,音量也逐渐拔高,心中略想了一想缘由,亦是十足的懵懂,索性不再听,在她心中她还觉得是王蔚之过于孱弱,仅是如此便昏迷不醒。
苏若林一顿数落,见那小娘子并无反驳,顿觉有些失礼,面色便又恢复如常,蹲下开始看王蔚之的伤势。
粗略看了一遍,便知情况危急,还有中毒的迹象,只是自己并未携带工具,心想得赶紧下山了,又开始把脉,随后翻了翻药筐,找出几株小蓟草,于旁边寻了趁手的石头捣碎后敷于伤口,又拿出揣在袖中的布条缠绕固定,未理会常遇眼中的惊奇,便示意她将人扶起。
两人一左一右搀着那青灰色人影前行,许是速度太慢,常遇又作势要将他提起。
苏若林察觉她的动作,连忙阻止,又想着方才她一只手便能将人提着,便说道,
“我观小娘子不似常人,不若将他背着,咱们也好加紧脚步。”说完还比划了一个背着的动作。
常遇虽不知那女子说了什么,看着动作却也明了,便将人直接举起放在自己的背上,苏若林此时已顾不上数落常遇的粗鲁,只是十分焦急,步履匆匆。
背后是幽深的密林,眼前是零落的村庄,语声渐行渐远,离昆仑也越来越远。
到了山脚的里正家,便入了偏院,见师傅还未归来,苏若林便自己着手医治,也是此时才发现腰间的暗器没入极深,立即烧了热水,点燃烛火,铺开刀具,而后关上门窗,开始剖取暗器。
过了一刻钟,苏若林的额间已是密密麻麻的细汗,这才感知到暗器的具体位置,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