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灰沉沉的,光从石壁透进,尘埃在空气中飞舞。
苏晚晴依旧是这套男装,久未沐浴,她脏得不成样子,身上的伤,没有丹药,一直愈合不了,无时无刻都在疼。
从那日受骨鞭之刑后,她就再也没见过百里长月。
她歪着身子,墙上刻了一小排“正”字,有些是她迷迷糊糊刻下的,也不知道时间对不对。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她很熟悉,送饭的来了。
地牢守卫看了眼未动的饭菜,见怪不怪,收起之前的碗筷,把新的吃食拿出,照常放在地面。
她捂着肩,脸色惨白,有气无力的走到牢门旁,忽地跪趴在地,虚弱道:“大哥,你知不知道古一莲在哪?”
守卫一身黑,冷酷无情,看都没看她一眼便走了。
阎澜寝殿,百里长月打坐修炼,连着一月,隐隐有破封印之感。
只是不知为何,每当他想运用魔气破开这道封印时,又消失无影了。
寻遍全身每一处器官、皮肤,血液的流动,皆是无果,好像这层封印从未出现过。
以封印之体修炼,难免精疲力竭。
他支起手,捏住鼻梁。
下面的人来报,苏晚晴作死,伤口未愈,又不肯进食,临近傍晚,去送饭的狱卒,发现她昏倒在地牢。
估摸着应该中午就昏了,身子烧得厉害。
闻言,百里长月眼皮都不抬一下,“找医师去看,只要不死就行了。”
等人走了,他才后知后觉的感到心闷闷的疼。
他覆上胸膛,眼底一闪而过的阴鸷,不安之感盘踞在心头,久久不散。
玄度,要归位了!
纵然玄度和他皆为一体,可他太清楚了,没有人气味的魔神,是多么残酷无情。
归位的第一件事,必然是先杀了苏晚晴。
以她畴昔所作所为,想痛快的死,几乎不可能。
“怎么办?”他无措,不知该如何应对。
百里长月很清楚,他在下界沾染了凡气,额间的魔神纹印生出了凡丝,这才对她有了不一样的感情。
一旦封印解除,所沾凡气,所生凡丝,便会尽数被拔除干净。
这一刻,百里长月竟涌上几分惊骇。
他低沉道:“把古一莲带来!”
寝殿外的魔兵听见,行礼退下。
片刻,古一莲被押进屋,腿肚子一痛,下意识双腿跪在地上。
她抬眸,瞳孔骤然放大,惊呼道:“是你!”
“大胆,竟敢对尊上无礼!”
寒刀架颈,她登时闭嘴,不敢多言。
无端被魔修抓到魔界,关了差不多一两个月的时间。
虽没受什么伤,但终归没有自由,无人说话,也不知道到底因何事被关,未知的事,最让人害怕。
说不定哪天她就死了。
魔界瘴气、煞气横行,好在她从小练就蛊毒之术,有蛊虫帮助,瘴气不是什么大问题。
“百里长月?”她疑惑道。
这人她认识,他不丑,尽管见过的次数不多,单凭这张脸,她也能立马想起。
百年前在夜郎城苏家,家戒大会上她见过此人,去苏家找苏晚儿时,她也碰到过。
像是想到什么,错愕道:“你是魔神?”
这么说来,魔神一直潜伏在夜郎城?
她蹙眉道:“苏晚儿呢!”
魔神和凡人女子大婚的事,流传至今。
只是,她没想到,新郎新娘这两人她都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