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她刚从青丘出来,没有盘缠,古一莲相当豪气,在隔壁开了一间上房给她住下。
半夜,许是两人太久未见,在她来敲自己房门,说要一起睡时,苏晚晴没有拒绝。
两人躺在床上,四目望着高高的帷幔发呆。
“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自然是杀了优琴,不过她没这么说,这是她自己的事,苏晚晴不想拖累其他人,只道:“修仙髓。”
“你修为真高,我什么时候能像你一样就好了。”
她声音哽咽,苏晚晴立马察觉不对劲,半卧起身道:“怎么了?”
“爹爹殁了。”
城主,死了!
古觞修为不错,每提升一个境界,寿元都会增加,怎么会......
看出她的疑惑,古一莲解释道:“爹爹已经在自在玄境初期两百年了,突破不了瓶颈,又日日操劳,身子早已是强弩之末。”
是啊,恍惚间她才意识到,当初的小姑娘现在已是百岁高龄,若不是修炼之人,他们二人也该垂垂老矣。
或恐,早就变成了一堆白骨。
侧身抱住少女,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想哭就哭吧。”
良久,没听到动静,苏晚晴垂眸去看,怀里的姑娘睁大眼睛,长长的睫毛挂着泪珠,就是迟迟不肯落下。
少女带着颤音,执拗道:“我才不哭。”
她愣了一下,指腹擦掉眼尾溢出的星点,轻轻哄道:“好,不哭,我们莲莲最乖了。”
音落,古一莲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悲恸,泪涌了出来,接着失声大哭,双肩不停地抖动,像一只受了伤,迷路的小兽,在森野里嗥叫。
翌日。
两人在客栈大厅用饭。
许是哭太久,古一莲的那双眼又肿又红。
古觞殁了,城主之位悬空,按理说只要她想争,是有机会坐上那个位置的。
可她半点不想要。
古一莲说:“爹爹身在高位,筹谋划策一辈子,为了制衡五大世家,让百姓少遭罪,近乎是机关算计,煞费苦心,死的时候却没有几个人记得。”
“因为我,爹爹在这个位置不敢下来,抽不得身,所有人都盯着我们父女,走错一步,便会跌下高台,摔个粉身碎骨。”
苏晚晴敛眸,古觞这个人责任感重,退,他放不下百姓,进,他就得日日夜夜打起十二分精神。
想让他坠马的人太多,亲族、世家,谁不想当城主,享受权利的号召。
且,即使古觞有退位之心,活下去的几率太低。
从古至今,金盆洗手的人,有几个能安享晚年?
苏晚晴道:“现在夜郎的城主是谁?”
她面容沉静,轻笑一声,“谁知道呢,或许是大伯的儿子,小叔自己,又或者是五大世家中的谁也说不定。”
自从爹爹去世后,她再没回过夜郎,也并未刻意去打听,她把人全部遣散,值钱的一样不留。
偌大的空壳城主府,谁想要,拿去便是。
古一莲觉得自己是懦弱的,她想替爹爹守护夜郎。
可是她太害怕了,孤零零的一个人,与一群人斗,孤立无援,叫人望而生畏。
从她话里和神情中,苏晚晴怎会不知道她的想法。
昔日在夜郎苏家,她也是一个人,幸运的是,有剑河这张底牌,千岁这个百毒不侵的人参精,以及不认命的态度。
他们觉得女人不能做家主之位,苏晚晴偏偏不信邪,非要去做,即便她不喜欢那个位置,她也要坐!
不为别的,不蒸馒头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