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里除了小伙计,还有帮客人浆洗衣裳的妇人,姚蜜便让小伙计找了一位进来。
从她爹那里要过钱袋子,掏了一枚银角子,姚蜜按着方才伙计说的价,细细的跟那妇人交待。
“要两套成衣,一套我爹穿的,一套我自个儿穿。你跟掌柜的说,我爹身高五尺五,我的话,按四尺五算,让她看着办。”
“唉,知道了。”妇人低眉顺眼的很是听话,老实的应着。
“要平民百姓穿的衣裳,我们父女俩不是啥金贵人,挑些便宜的。”
说完要求,姚蜜把银角子递给妇人。
那妇人没接,“要按姑娘的说法来算,用不了这银角子,一百个铜子足够了。”
姚蜜手一顿,这倒是个实诚的。
收了银角子,从钱袋子里数出一百一十个铜子,拿绳子串好一百个铜子,余下十个铜子则没穿绳子,一道都递给了妇人。
妇人欣喜接过铜子,知道这十个没穿绳的铜子是给自个儿的,当即笑着退下,只道半个时辰后她将衣裳送来。
减去这一百一十个铜子,她爹的钱袋子立马轻了许多,姚蜜有些心虚,掂量一下手里的钱袋子,没有还给她爹。
坐到床边,直接把袋子倒了个底朝天,里头的铜子银角子全落在了床上。
仔细数了数,还余下两枚银角子,五十个铜子。
银角子她知不道有多重,也不知道能换多少个铜子,单看这五十个铜子就知道,估摸一顿饭钱都不够。
端着药过来的姚保成一见床上的铜子,脸立马变了,“咋就剩这些了?”
“花了,方才给了客栈浆洗衣裳的大娘一百一十个铜子,让她帮着带些换洗的衣裳回来。”
姚蜜仗着自个儿年纪小脸皮厚,这话说的理直气壮,直勾勾的盯着她爹姚保成,想知道他会不会生气。
毕竟,一百一十铜子在农家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哎呦!傻姑娘!一件旧衣裳顶天十个铜子!她这是坑你呢!”姚保成气得直跺脚,不是气姚蜜挥霍了一百一十个铜子,而是气姚蜜被人坑了。
姚蜜很满意她爹的反应,不紧不慢的把铜子一个接一个的扔回钱袋子里,慢悠悠的道:“我才不穿那些倒卖的旧衣,也知道是从哪儿弄来的,不干不净的,爹你也不怕染上晦气。”
一听这话,姚保成倒是明白了,“新衣裳?”放下手里的药碗,掰着手指算算,还是贵了。
心里头算计着贵,但嘴里却道:“新衣裳倒还行,这个价放在如今这个年月还是说的过去的。”
姚蜜一听便知道她爹这是误会了,也没开口解释,端起桌子上的药碗一饮而尽,一股子苦味直冲天灵盖!
姚蜜狰狞着一张脸,龇牙咧嘴的放下碗,只觉得越品越苦,好悬没张嘴吐出来。
喝完了药,把钱袋子还给她爹,直言铜子就剩这么些,依着如今荒年时节的物价,估摸都不够他们父女俩一顿饭钱的。
“哪能啊,这不还有两银角子吗?”姚保成又掏出那俩银角子。
以为姚蜜没见过银角子,不知道这玩意儿有多值钱,献宝似的跟姚蜜解释:“这俩银角子可是那老虔婆手里最值钱的,全被爹拿过来了。这俩,加起来有二两重,依着如今的换法,能换两千三百个铜子,够咱父女俩奢侈个几日的。”
“咋地?真全花了?不心疼了?”姚蜜闹不懂了,就煎个药的功夫,人就想开了?
“爹方才前前后后都寻思了一遍,左右这银子是爹偷拿的,甭管剩不剩,最后咱父女俩都得落埋怨。
既然两头都不落好,那咱就豁出去一回,难得有这般痛快花铜子的时候,可着劲的造!”
姚保成说这话的时候,那是一脸的骄傲,也不知道这有啥可骄傲的。
“咱就住客栈不走了,吃住都在这,啥贵咱吃啥,咱流了这般多的血,可得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