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余晖,均匀铺撒在长满杂草的院子。
满是青苔的门槛边,二人的影子被拉得老长。
锦小渔把捏着她下巴的指尖,一根根掰开。
一本正经的说道:“你我成亲几日,你便去从了军,又久经沙场多年,早已经不是当初的云凤楼。”
言下之意,我认不出,那不是很自然吗?
“走了,去王大娘家接孩子。”
趁云凤楼愣神之际,锦小渔顺势牵起他的手,拉他离开。
王大娘端着一盆洗碗水,刚从院门口泼出去。
远远看见相携而来的二人,手里的木盆,咚的一声,掉落在地。
“大毛,毛毛,你们来,看是谁回来了。”
她朝院子吆喝几声,忙迎上前去。
“小渔。”
王大娘激动万分,不停打量着锦小渔,怪道:“这孩子,说要进城寻活计,一走就是两月余,半点家书都无。”
锦小渔松开云凤楼,反握住王大娘的手,笑道:“大娘,劳您费心,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两孩子一直念着你呢。”
王大娘不住点头,目光扫过云凤楼,有些迟疑:“这位是?”
“王大娘,是我。”
云凤楼朝王大娘点头,王大娘惊喜道:“是云家小郎?”
“嗯。”
“快别站着了,进屋坐。”
王大娘招呼二人进屋,院子里一前一后奔出两孩子。
许是营养不良,孩子长得瘦瘦小小。
干枯发黄的毛发,扎成两个小揪揪,青灰色袄子打满补丁,洗的发白。
“阿娘,阿娘。阿娘抱抱”
伴随着软软糯糯的童音,毛毛小小影子,如蝶般跌进锦小渔怀里。
锦小渔下意识接住,眨巴眨巴大眼睛。
“诶,阿娘的囡囡又长高了。”
怀里的小人软软糯糯,锦小渔一阵得意,这就是她养的好大儿,这模样,好看。
婉拒了王大娘留饭,锦小渔领着两小包子和半路捡回来的男人归家。
家,自然不是破败的云家小院。
锦小渔牵着小叔子大毛,云凤楼抱着闺女毛毛,来到了离王大娘家不远处后山的茅草屋。
纵然已经住了好几年,锦小渔还是忍不住咂舌。
土浇混着茅草筑成的墙,茅草盖的屋顶。
比家徒四壁还家徒四壁。
穷!
真的是太穷啦!
毛毛生来就不知道有爹,原先在王大娘家,乖乖的不闹。
此刻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立马就要从云凤楼怀里下来,伸出小小的手朝锦小渔道:“阿娘,要抱抱。”
“好,来,阿娘抱抱。”
锦小渔叮嘱大毛先去开门,然后从云凤楼手里接过毛毛就要回屋。
落单的云凤楼,摸了摸鼻子,十分无奈的跟上。
屋里久不住人,很是阴寒。
锦小渔穿过来时,原主就在这间破屋子生娃。
家都被她败得差不多了。
冬日难熬,锦小渔便将灶房和卧房安在一处。
时下还没有炕,她刚来那年,正好是冬季,冷的实在受不了,把唯一的银簪子当了。
换了些钱请工匠造了个小炕。
烧火做饭时,屋子暖融融的。
锦小渔放开毛毛,拿出在城里顺手买的零嘴,让两小包子乖乖坐着。
她则是从掉了红漆的陈旧木柜里,翻出厚被棉胎,开始铺床。
“那个……灶火在那头,能生个火吗?怪冷的。”
锦小渔铺床之余,还不忘指挥一旁的木头人。
“嗯。”
云凤楼照做,走到灶台边,摸索着打火石生了火。
锦小渔往大锅倒了水,打算烧一锅热水,给两小包子洗漱以后,自己再胡乱洗个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