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着实把崔念奴吓了一跳。
如果人人都有云九这么锐利的观察力,她的身份早晚都得穿帮。
看来在穿帮之前,还有必要跟康王殿下好好切磋切磋。
亲事官近来没少训练她的武艺,目的就是让她在任何人面前,都经得起考验。
尤其是在九皇叔面前。
“云九,说起来,你也该知道的。九皇叔那日在父皇受伤后,就追凶手去了,此后一直未归。
他如今人在何处?我想他了。”
崔念奴说的漫不经心。
云九却只当皇太子被禁足期间,对外面发生的事知之甚少。
大嘴巴一张,就把赵构的遭遇全秃噜了。
崔念奴听得眼睛直冒精光,唉呀妈呀!
要接近九皇叔,此时不去,更待几时啊?
她捏着下巴,思索了片刻,便找了个理由离开了皇城司。
赵太丞家离皇宫也不远,崔念奴头戴斗笠,一路上左躲右闪,不到一炷香时间就到了。
铺子门前门可罗雀。
还有不少侍卫拉起了麻绳,虎视眈眈的看着过往的行人。
崔念奴有点胆怯,但一想自己身为太子,这身皮抵过千言万语,于是便大踏步走了过去。
果不其然,一个小侍卫径直把她挡了下来,“什么人,这里都敢闯?”
崔念奴撩起斗笠上的黑纱,下巴微抬,“连本太子去看看九皇叔,也算闯吗?”
小侍卫大吃一惊,后退一步,拱手俯身,“小的不敢!”
崔念奴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一向人挤人的问诊堂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一个小伙计,还支着脑袋打瞌睡。
崔念奴蹑手蹑脚进了后院,刚摘下斗笠,就看到了一个身着鹅黄色衣裙的小姑娘。
她左手端着罗,右手不断地从里面拿出一些草药,往铺垫上抖落。
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连脚步都有点像是在跳舞,她实在是太投入了,连有人靠近她都没有发觉。
崔念奴本想不惊动她,挨间小房子去找九皇叔。
没想到这姑娘左跳右跳,一个不留神,就崴到了脚腕,连人带草药扣了一脑袋。
崔念奴单手背在身后,缓缓走过去,把手伸到了他面前,“姑娘,你没事吧?”
赵萱儿撑起上半身,檀口朱唇撅得能拴一头驴。
双手胡乱地扒拉着脸上的草药,一抬眸就对上了那双深邃清澈的瞳眸,整个人都怔住了。
崔念奴心中一动,糟了,这情窦初开的丫头可不好应付啊!
但伸出去的又怎能轻易收回来。
就算她想,此时也晚了。
赵萱儿含羞带怯地把手放在崔念奴的手心里,借势起身后,顺势往前一扑,就扑进了崔念奴的怀中。
听她口中一声娇滴滴的呻吟,崔念奴连忙把她推远了几分。
低眉笑道:“姑娘,我是来看望九皇叔的,你知道他住在哪间屋中静养吗?”
赵萱儿弯弯的眉毛一拧,歪头道:“九皇叔?那你是……”
崔念奴知道这也没法隐瞒,“我是他的侄儿,听说他身体抱恙,于是赶来看看。”
赵萱儿盯着她一身锦绣华服,款式简约,但用料和做工极为考究,又自称是侄儿,就把他当成了某个皇子。
“你等着,我正好给他煎着药呢!”赵萱儿也顾不上散落一地的草药了,一溜烟儿地小跑开。
等她折回来时,手中多了一个碗。
黑漆漆的汤水上方还冒着热气。
赵萱儿看着收拾整齐的草药,嘴角一勾,对这个修养极好的男子心动不已。
她把药碗递进了崔念奴的手中,眉眼弯弯,笑道:“晚辈看长辈,总该带点礼物才不失礼节。
我看郎君殿下两手空空,一定是走得匆忙。
那今日的喂药,就由你代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