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楷下了朝,在文德殿用了一盏茶,就困得东倒西歪。
袁宝找来两个侍卫把他搀扶回了福宁殿,刚服侍他歇下,左子慕就像一阵旋风似的吹了进来。
袁宝捂着头上的幞帽,尖声细嗓道:“吆,左大人呐,你怎的招呼不打一声就要闯进去。
官家龙体欠安,刚歇下了,您呐,还是先回去,等官家醒了,定然代为通传。”
他话音刚落,另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两人身后蓦然响起,“父皇怎么了?”
袁宝一瞧又来个更大的腕,脑袋里一阵针扎。
“回皇太子殿下,官家昨儿个睡得不踏实,这会下了朝,刚歇下。”
左子慕收起一脸焦躁,向崔念奴施了礼,“见过太子殿下。”
崔念奴往紧闭的殿门瞅了两眼。
洒脱道:“成,咱也别为难袁公公了。左大人,如果得空,不如陪本太子走走。”
左子慕自无不允。
两人并肩走在宫道上,有意避开了人多眼杂的地方。
崔念奴先开口,“左大人到底为了何事如此忧心?”
左子慕思虑再三,还是决定据实已告。
“粘罕也得病了,症状如岳将军传回来的密信上所述一模一样。但是比康王殿下的要重一些。”
崔念奴剑眉一凛,急道:“此症,可有传染性?”
左子慕观察左右,压低了声音,“现在还不知道。但据赵太丞的意思,传染性可能不大。
而且官家似乎对此毒物心知肚明,因为他第一时间下令让我派人守住井水河水,此外,他还命我大量储备生石灰。”
崔念奴沉思了半晌,她也觉得赵楷这个皇帝高深莫测。
甚至有些时候,总会冒出莫名其妙的想法。
这些想法,稀奇古怪,却总是十分有效。
想到这里,她背着手,往前走了两步,又站定了,“粘罕那里你要如何处理?”
左子慕不想瞒她,直言道:“正好拿他试试看,石灰水是不是真的可以控制病情……”
“不可!”崔念奴情急之下,换成了原本的女声,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四顾无人,她才放下心来。
但口气中已恢复以往的霸气和御姐范儿!
“左子慕,你有没有长脑子?皇城司戒备森严,这么多年除了张天一出过意外,寻常囚犯何时出过意外?
粘罕若是被囚禁桥头堡染病,倒还说得过去。
可是那是皇城司啊,是比大理寺昭狱还要严的地狱,他如何得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
左子慕长目一瞪,“糟了!我得回去看看!”
说完,拔腿就跑。
崔念奴喊道:“喂,你等等我,我陪你一起去!”
两人前后脚赶到皇城司时,众人正在云九的指挥下找人。
“你们两个,去那边,还有你们,去另外一边!一定要找到他!”
他不经意间回头,看到左子慕,眼神中带着一丝愧疚,迎了上来。
一脸歉然道:“左大人,守在粘罕门外的人,不是咱们的兄弟。”
“人呢?”
“跑了!”
“跑……”
左子慕还没说完,心已经跌倒了谷底。
“妈的!妖魔鬼怪竟然对皇城司下手了!”
云九见状立刻道:“属下已经下令去追了,只是追不追的回来,还不好说。”
“怎么发现的?”左子慕很懊悔,都怪自己当时没沉住气,让人钻了空子。
云九跟上他的步伐,淡定道:“眼神。属下发现他看粘罕的眼神中,不似我等带着仇恨。
他那种胜利者的姿态,让人不得不怀疑。”
左子慕急步走到粘罕的监舍外,听他的哀嚎声一阵高过一阵,心中万分焦急。
无论如何,粘罕这颗棋子都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