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楚联系不到娄宿,料到他们已经全军覆没了。
赵楷移居城南王家茶楼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他不得不信,但又不敢贸然前往。
于是,用身上的一把御赐之物,买通了一个人,遣他跑腿去看看是不是真的如此。
好巧不巧,这人正是王洵府中的一个下人。
耶律楚迎男而上,趁月黑风高闯了进去。
没想到,等待他的的确是赵楷。
令他直呼后悔的是,与赵楷同在的还有威武挺拔的悍将。
“耶律楚,听说你要朕的项上人头,朕来了,你有胆取走吗?”
“这……我只是来大宋,游览大好河山,从未有过此意!”
“是吗?朕却在到处找你。”
“找我?”
完颜娄宿缓缓走出,面无表情地盯着耶律楚,“有什么还没交代的,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你……娄宿,你是不是疯了!竟然跟宋人一起害我?”
耶律楚急得跳脚。
他脸色惨白地辩解道:“娄宿,我大金国皇帝对你恩重如山,你做什么都无以为报。”
“我的族人呢?他们埋在何处?”
完颜娄宿双目猩红,酝酿几天后,逆反的情绪正盛。
不问出结果,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赵楷挥了挥手,带人退了出去,只留下两人对峙。
王洵以防二人有诈,暗中派人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没想到,不到半个时辰,完颜娄宿脸上挂着血迹走了出来。
浑身脱力地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草民没有家了,再也没有了!”
他哭声悲切,令人与之感同身受。
赵楷把他扶起来,“娄宿,你在我大宋卧底多年,除了刺探情报,没有做过伤害无辜之人的事,张恒大人都可以作证!”
“张大人?”他抬起泪眼,“原来他早就知道我的存在了?”
赵楷眼睛微眯,“幽州自五年前,就归我大宋管辖,幽州牧一职绝非贪污敛财这么简单。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是他的职责所在。
有功,朕赏他,有过,朕也不会对他手下留情。
你带着人马在山林间出没,他的人遍布幽州每条巷道,田间地头,又岂会不知你们是何方高人!”
“那……我……”
完颜娄宿有些迷茫了。
细作暴露身份之日,就是生命终结之时。
何况在几天前,他还差点把赵楷推向绝路,此事就这么完了?
赵楷道:“你如果想要安稳的生活,就在张恒那里谋份差事,好好地成个家,留在幽州吧!
当然,如果你还惦念故土,想回金国祭奠族人。
朕也会给你妥善安排。”
完颜娄宿还是不放心,“为什么,你作为大宋皇帝,我触犯天颜,你都不杀我?”
“不杀你,不是因为朕心善,而是朕从你身上看到了张大人在幽州推行的招募成效。
落草为寇者,有几人不羡慕老婆孩子热炕头。
可是朝廷不给他们机会,社会不给他们机会,他们除了一条路走到黑,没有别的选择。
幽州是一个试点。
娄宿,你该感谢张恒才是。
如果愿意成为我大宋子民,朕便赐赵姓与你,至于名字,你取好之后道府衙报给张恒,他对你自有安排!”
完颜娄宿哭的停不下来。
跪下来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王洵似乎明白了赵楷的用意。
完颜娄宿对金国有着极大的仇恨,这股仇恨是大宋那些将士不曾有的。
尤其是生在和平年代的将士,甚至连金兵都没见过。
有朝一日,两国再交恶,完颜娄宿就会是杀入敌国心脏的先锋!
忽然间,他不敢再正视赵楷了。
帝王之心不可揣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