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卿逆鳞抗旨,究竟意欲何为?”李隆基语速缓慢,却柔中带刚。他十分明白,虽然他现在没有实权,但名义上他还是一国皇上,当今大唐皇帝的母亲,别说张易之,就算代表李琮而来的李振,没有李琮的谕令,也不敢把他怎样,这是一场心理博弈。
“臣不敢!”张易之灰溜溜败下阵来,脸红脖子粗,韩休又对张易之使眼色,意为李振在场,尽量少说话。
李振看在眼里,微微一笑,没有言语,转身告退。韩休三人也随之离开皇宫大内。
李隆基目送四人远去,陡然生出一种幻灭感,他不再与杨秋寒商量,而是直接命阿秋喊来皇帝,让皇帝撰写贬斥吏部尚书杨国清和工部尚书王溥的敕书,分别贬为濮州司户和淄州司户。李隆基也不过问原因,他知道不用问,肯定跟李琮有关。
整个大唐,能强迫当朝皇上改变主意的只有李琮。他不问,是为朝廷保留一分尊严,这种屈辱不能总说出来,哪怕亲如母子之间。
李隆基思量半晌,无从下笔,他不知道安个什么罪名。李林甫点醒李隆基,道:“昔在长安时,陆尚书曾违抗
圣旨,力阻先帝征嵕陇。至于王尚书,朝内曾传闻其与李茂贞暗通款曲。”
其实李隆基何尝不知这些理由靠不住,都是陈年旧事,但他确实无可奈何,他知道这些诏令将传于后世,至于后人如何看待这些诏令,他觉得后人应该能明白他的无奈。
圣旨下达后,朝中又惊起一阵波澜,百官无不惊骇,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李振刚到灵州府朝廷就下达了贬逐朝臣的诏书?肯定有文章。
王溥与杨国清倒是很平静,他们都属于长安旧臣,前几日自李林甫宋璟和张九龄处已了解了很多内情。他们预感李琮不会轻易罢手,只因长安旧臣可不止李林甫三人,虽然这三人威望最高。以他们对李琮的了解,对于杀一儆百和赶尽杀绝两种策略,李琮偏向第二种,向来杀人如草芥,连儿子都不放过,何况他人。果然没多久李振入洛,再贬朝官。
第二天,朝廷正式下达贬逐李林甫、宋璟和张九龄的诏书,第四天,又下达贬谪杨国清和王溥的诏书,朝野哗然!
如此轰动朝野的事,林景当然也听说了,强烈的危机感袭上心头,整个国家在悬崖边
摇摇欲坠,栋梁已被撤走,只剩下随风晃荡的空架子,不啻被吸干血肉的枯槁之尸。
他想做些什么,试图扶大厦之将倾,试图以一己之力扭转乾坤,但他不知道对谁发力,感觉所有的拳头仿佛都打在沙土上,找不到着力点。他知道族叔宋璟即将离开灵州府,可他又不能送行,那些细作随时会出现在宋璟周围,被贬逐的朝廷命官,即使离开灵州府,也逃离不了李琮的眼线。
就在林景万分颓唐的时候,吕芳又找上门来了。甭管什么时候,吕芳亸发垂肩,腰肢纤细,身上散发出一种令人轻松的特质,他看上去总是那么无忧无虑,即使有一些小小的忧愁,也必定无关紧要,因为这种忧愁每个时代的年轻人都会有。
见到吕芳,林景似乎一下子轻松了许多。“有事吗?我知道你现身肯定有事!”
“郎君猜一猜!”
“谁知道你又动什么心思?骂我我也不知道!”
“哼!妾又能动什么心思?那郎君来听听妾的心思,有没有乱动?”吕芳说罢站起身,来到林景面前,伸手把林景的头使劲按在自己的心口位置。
林景开始还很抗
拒,但这已是夏季,吕芳只穿着单衣,林景贴在吕芳心口那一瞬,似乎嗅到一种少女独有的清香,如此醉人,干脆就不再抗拒,任由吕芳摆弄。
“听到没?有没有乱动?”
“有!”
“本来就有!哼!这次妾要告诉郎君一件大事,与李琮有关!”
“高将军好像对灵州府的情况,了若指掌。”
“这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