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对披露的极少消息进行报道,就连经办此案的刑侦专家们在访谈上也讳莫如深。
水下究竟发生了什么,除了海底已经腐烂的尸骸,或许只有母亲才是唯一的知情人。
关于那段可怕的过去,解忆只知道母亲一定经历了常人无法想象的伤痛。
是否是因为那段回忆,才会让母亲选择在二十年后结束自己的生命?
解忆抹掉脸上的水珠,眼神渐渐坚毅起来。
无论这是05年还是25年,她要做的事情都没有变。
她要拯救母亲。
她关掉水龙头,转身走出洗手间。
如果说还在人工叫号,走廊里只有风扇吱吱作响的医院没有给她太多的实感,那么走出医院后,目之所及的低矮楼房群和县城街道一样狭窄的大马路就如同结结实实的一拳,砸醒了还心存幻想的解忆。
十字路口的红绿灯恰好变换,无数自行车夹杂在桑塔纳之间,自行车的响铃和小轿车的喇叭声络绎不绝。
她回头望了一眼医院上方的招牌:首都综合医院。
盛夏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解忆却只觉得阵阵发冷。
冰冷的海水,似乎将她提前侵蚀了。
解忆定了定神,往医院大门的北方走去。
如果她记得没错,母亲的老房子就在离这里不到十五分钟步行路程的小区。
街道两边的一切熟悉又陌生,就和唐柏若在电话里的声音一样。
那是唐柏若的声音,不是母亲的。
十分钟快走,解忆比预想得更快站在了老房子的楼下。
所谓的小区,就是几栋已有几十年历史的没有粉饰外墙的七层小楼,三年后,这里会被拆除,一个连锁大超市将会拔地而起。
解忆深呼吸一口气,步入阴暗潮湿的小楼。
虚弱的日光从被分割成无数格子的墙外穿了进来,几个黑色塑料袋堆积在楼道口,散发着厨余臭味的油渍从垃圾袋里蜿蜒着漏出。
小楼每一层都有猪肝红的防盗门两扇,每到楼道转角,只要抬头就会和干掉的蜘蛛尸体不期而遇。
偶尔有某一层的防盗门内传来炒菜颠锅的声音,但大多数时候,楼道里只有解忆一人的脚步声。
终于,她站到四楼。
解忆鼓起勇气,敲响老旧的房门。
三次叩门声回荡在寂静的楼层。
半晌后有人打开房门。
一照面,解忆就认出她来。眼前的唐柏若,穿着简单的宽松上衣和牛仔长裤,不施粉黛的面庞略显苍白,长而密的睫毛遮挡住眼帘外的光,黝黑的瞳孔中蒙着薄雾般的忧郁。
她抓着门把手,神色略带不解。
“你找谁?”
算算时间,此时的唐柏若正在一边打工一边读研,经历绑架案后,她休学接受心理治疗,短短半年后便重返校园继续完成学业。
离她收养一个叫解忆的孩子,还有七年。
现在的她,对唐柏若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
解忆压住内心的酸涩,装作着急的样子说:
“我的狗在这栋楼丢了,你能陪我找一找吗?”
依照解忆对母亲为数不多的了解,她不会拒绝她。
“你似乎不是这栋楼的居民。”唐柏若打量着她。
“我是住在这附近的。”解忆说,“我的狗追着一只老鼠跑进了这栋楼,然后我就找不到了。”
唐柏若看了眼客厅里的老旧钟表,显得有些犯难,但她最后还是松开了门把上的手。
“……好吧,就五分钟。”
解忆心头一松,果然如此。
“谢谢你。”她真心实意道。
“不用。”
唐柏若关上门,带着解忆往楼上走去。
解忆看着母亲的背影,心情复杂。
如果不是因为善良,母亲不会收养一个患有严重心脏病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