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
尖锐的鸣叫让解忆睁开眼。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扑在对面病床进行紧急抢救,白大褂里掩映着磨毛的格子衬衫,大约是家属的几人对着病床上白发苍苍的老人哭喊着妈妈。
狭窄拥堵的过道上一张接一张地拼着病床,两个红白条纹的痰盂放在走廊上,穿着病号服的男人在病床上有气无力地咳嗽着。
窗外阳光明媚,热浪一**涌来,只有紧闭着房门的病房门缝里透出丝丝清凉。
解忆从医院墙边的排椅上站了起来,困惑地看着眼前鲜活的一切。
她为什么在这里?她不是……
对了,母亲!
解忆一个激灵,想要拿出自己的手机,却发现身上空空如也。情急之下,她不得不向身边的人借电话。
问了三个人,才有阿姨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从手提包里拿出灰色的诺基亚。
见多了各式各样的智能手机,眼前这个只有两根手指宽的黑白屏幕让解忆愣了愣,好一会都没找到往哪里拨号。
“点这里。”阿姨指了指屏幕一处。
得到指点后,解忆拨出母亲的号码。
“感谢那是你,牵过我的手,还能感受那温柔……”
当音乐响起的那一霎,解忆以为自己打错了。
母亲从没设置过彩铃。
她放下电话一看,号码又是正确的。
“没打通?”
阿姨觑着她,一副随时准备好收回手机的模样。
“打通了。”
解忆立即把电话放回耳边。
她不安的目光四处游移。一名瘦骨嶙峋的老年人正在病床上摆弄一个黑色的收音机,随着他将音量旋到最大,收音机里的声音响彻整个走廊。
“2005年第4号台风纳沙,经过九天发展已在日本以南海域逐渐减弱,预计将在11日的日本以东海域洋面上消失——”
久远的记忆因为触及到熟悉的关键词而翻腾。
解忆还没反应过来,手机里的彩铃已经转为了寂静。
“……妈?”解忆脱口而出。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后,传出母亲熟悉之中又有几分陌生的声音。
“你打错了。”
解忆叫住她:“你是唐柏若吗?”
对方停顿了两秒。
“你是谁?”
一个农民工打扮的男人一瘸一瘸地从走廊对面走来,被他挂在腰间摇摆的,是一个黑色的摩托罗拉传呼机。
这种东西,在2025年已经看不见了。
“我……不好意思请等一下,”解忆拿着灰色的诺基亚,怀疑脑海中突然冒出的想法,“现在是几几年?”
片刻沉默,电话被挂断了。
阿姨瞧准时机,立即把手机拿了回去。
“阿姨……请问现在是几几年?”解忆的声音忽然哑了。
“05年啊。”阿姨理所当然地回答。
解忆哑口无言。
……
洗手池的水哗哗作响。
解忆洗了个冷水脸,再睁开眼依然是医院的洗手间。
一个脏兮兮的拖把就那么随意地扔在塑料桶里,异味充斥着闷热的空间。
无论问多少个人,他们的回答都是一样的2005年。
解忆**的面孔被镜面里的水垢割裂,她用泛起血丝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不是不是受精卵也不是幻影,依然是二十岁的实实在在的她。
2005年6月9日,她记得这一日。
母亲更是毕生难忘。
现在是早上10点,三个小时后,母亲将会遭到长达七日的绑架。
这就是轰动全国的维纳斯水中酒店绑架谋杀案,包括凶手在内的八人,仅有一人生还。
案情过于惊世骇俗,真相却又扑朔迷离。
媒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