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死盯着许墨。
恨不得用自己的眼神把他杀死。
但他无能为力,连话都说不出来。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我也知道你们想做什么。”许墨往门里走去,掠过杜楚客,脚步清脆,“百姓是食,你们是主……”
“我甚至都很能理解你们。”
杜楚客挣扎着回头,想要去看许墨,可他没了力气——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没了力气。
自己这群人商议了一晚上。
费尽心思,准备好了,要压许墨一头。
可没用。
气势轻而易举就被压倒了。
“可你们知道,我最不能理解你们的是什么吗?”许墨冷不丁,抛出这么一个问题。
“这才多久。”
“武德九年,贞观后,这才又八年。”
“十七年、姑且当二十年来算,战乱才结束二十年,百姓们才刚刚开始休养生息,你们就开始了。”
“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吃上肉吗?”
有人没忍住,开口嚷了起来:“他们是民,不就是该……”
“好一个‘该’。”许墨打断他的话,笑了起来,“我是不是还要给你们鼓掌,为你们叫好?”
“怎么就该了的。”
许墨走过去,拍了拍那人的脑袋:“算了,和你们说这些也是废话。”
“今个这一家家的我算是都记住了……”
说着,许墨一顿,叹了口气,语气莫名就有些感慨起来:“说起来,自打我开超市起,我就没记过这么多人。”
“你们算是让我破例了。”
许墨说了这么多,也觉得有些累,懒得再跟他们说话。
说了也是废话。
天底下所有的知识都是有尽头的,做人的道理也不例外,早在千年前,要怎么去做一个合格的人,要怎么去做一名合格的官。
这些早就被人说到头了。
但…
难的其实不是懂这些道理,而是怎么去做到,最难的是知行合一。
许墨知道自己没知行合一的本事,所以他心态很平,没那个金刚钻,不揽这个活,他不去掺和那些事,也不会矜持地给自己表态。
不爽了就出手。
爽了就乐呵笑上几声。
杜家的院子,被许墨一点一点拆毁,影壁、垂花门,他们这群人就在门前干巴巴地坐着,听着院墙里的动静。
心急如焚。
可没一个敢动。
大部分人是因为…这家又不是他们的家,没必要冒着更得罪许万年一步的风险。
杜楚客都还没动呢。
而他之所以没动……
是因为没了力气,不知道为何,他只觉得浑身气力被抽干,整个人烂泥般软瘫在椅子上。
为什么会这样?
从小的时候,家里人就常说自己不如兄长,他以为这只是家里人偏爱,明明读书识字上,自己还要优于杜如晦一些。
等及冠后,步入仕途。
又是这样。
杜如晦平步青云、步步高升,可他却…到现在还只是小小魏王府上的长吏,别说和杜如晦,就是和各部尚书都还差得远。
他好恨!
恨在当初王世充账下,怎么就没帮衬自己叔父一把,让王世充把杜如晦的脑袋给砍下来。
许墨砸完,走出门。
骑上马,渡步到他们几人面前,轻声吩咐下去:“本来我也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就当什么都看不到。”
“但你们偏偏要跳到我眼前。”
“偏偏要往我眼上、往我心头上钉个钉子。”
“那就如你们所愿。”
“往后,别让我看到平康坊里再有赌坊,不然……可就不是砸一下门户这么简单的事了。”
门里的人,听着眼皮子不由哆嗦起来。
瞧瞧这话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