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里话外带着刺,敌意甚重,在场的人都能听得出来。
不过涉及卖国求荣之事,在场众人也十分理解,不如说,他们甚至已经开始怀疑,万俟凛跟这件事,有没有关系。
毕竟这个人,本就不是完全的良朝人,比起万俟冽来说,天然就拥有通敌卖国的理由和条件。
十七倒是没有怀疑万俟凛,他自认为看人还有两把刷子,万俟凛这个人虽然心思深沉,行事桀骜,骨子里却是个正派人。
比起被万俟荣英百般宠爱的万俟冽,这家伙反而跟老将军更加相似。
更何况,以这人的能力,他要是也投了珩戎,边关早就失守了,哪里还能安稳到今天。
因此,他全当没听出季修话里的暗示,望向厉锋,低声询问道:“信里大概说了什么?”
“信……”
“信里说,”
万俟凛随手把别的东西塞给刚要开口的厉锋,拿着信件踱步靠近,几乎是贴在十七身侧,动作自然的将信纸展开,垂头指着其上的文字,轻声细语的解释:
“珩戎大首领说,陆厚德的来信他收到了,万俟冽确实和自己有联系,具体交易了什么不能告诉他。”
“不过看在两人多年交情的份上,随信附送他本人的信物,若是和万俟冽有什么不好说的话,对方总得给自己几分面子。”
十七冷笑一声,说的倒是好听,什么给他几分面子,无非是让陆厚德拿着狼牙项链告诉万俟冽:我与珩戎大首领相熟,你以为你们的交易能瞒过我吗?
不过,他倒是没想到陆厚德竟然也和珩戎有联系。
那家伙位高权重,也不知出卖了什么给珩戎,这大良可真是岌岌可危,处处艰险啊!
他似乎未曾注意男人几乎把自己拥进怀里的姿势,接过信件打量了一眼,便走到张副将等人身边,亲手递给了他们。
“信虽是从陆厚德那里搜出来的,不过朕有句公道话要说,陆厚德擅长模仿笔迹,之前就将朕给老将军的信件偷梁换柱,这信的真实性,尚且存疑。”
说着,他眉头紧蹙,看向厉锋与季修,询问起他们去陆府的情况:“老季,厉锋,你们可有在陆府见到陆厚德?”
不等对方回答,他有些好笑的揉了揉额头:“朕真是糊涂了,你们若是抓到了他,哪有不带来的道理,想来是没见到吧?”
“确实未曾见到陆厚德。”季修困惑的问:“他不是进宫参加大朝会了吗?怎么洛统领与狼将军联手,竟能让一个文弱书生逃了?”
万俟凛冷淡的望他一眼,轻哼一声,并没有跟他做无谓的口舌之争。
厉锋不像他说话那么随意,垂下头恭敬的回道:
“禀陛下,属下无能,并未发现陆厚德的踪影,好在也并非一无所获,抓住了他的女儿,陆倾辞。”
他抬头看了眼十七,神情有些复杂:“不知陛下,打算如何处置这叛臣之女?”
听出他刻意咬重了叛臣二字,又看了看其他将领八卦的眼神,十七便有些恍然,笑道:
“厉锋,你不会是把朕审判那日的话当了真罢?”
厉锋的眼神忽然明亮起来,语气也高昂了些许:“陛下是说……”
这时,一旁狼狈如丧家犬的万俟冽却突然嗤笑出声,乐不可支的大笑:
“他是个断袖啊!”
他眼中满是恶意,颤颤巍巍的爬起来,看向神情讶然的众将,报复般的高声笑道:
“诸位都是好人,从我这十恶不赦的卖国贼弃暗投明,殊不知你们为之效忠的这位皇帝,是个不爱女人的断袖!”
“大良朝?”
“哈!”
“断子绝孙,再无后继之人!”
“哈哈哈哈……”
啧!
十七皱了眉头,轻啧一声,上前一脚便把他踹了个跟头:
“喜欢断子绝孙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