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鼎天知道他年岁小,也知道沈家人都是疯子,但没想到沈远竟然能疯到这个程度。
先前在宫里时,他明眼瞧着自己是朱若雪的人,二人此前又是明白打过照面的。
都已是这般情况下,他竟然还能毫无保留的袒露出身份来行刺自己。
这等行事做派不能说是没脑子,全然是脖子上顶着痰盂。
“我和沈二公子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咱们两人犯不得如此刀枪相见吧?”
“要说沈二公子真对我有什么不满之处,难不成还是因为苏小姐在宫中落选一事?”
窗外的月光照在沈括身上,使得他的身影能够映照在梁鼎天脚旁空地。
少年姿态娴熟地反手握着匕首,显然不是头一回做这样的事了。
左边空荡荡的袖管似乎也随着窗外灌涌进来的凉风在微微荡漾。
闻听此言,沈括从鼻腔中发出一声不屑冷哼。
“我那个表姐向来就没有进宫的心思,她能不能入宫,和我有何干系?”
“你和我大哥走动如此密切,他都已经将你带回方寸斋了,想来你们二人的关系……不止于表面吧?”
特意被拖长的尾调中有着说不出来的深意,梁鼎天险些当场翻个白眼给他。
“皇上要封你家大哥作为皇商,特让我来和他处理事宜。”
“这些事情都是合情合理的,谈不上有什么过多交情。”
话音落地,沈远突然对此矢口否认。
“你休得胡说。”
“我可从来没见他将谁带回过方寸斋里。”
“听说他这些年在外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看来似乎是对女人不感兴趣。”
话听到这里,梁鼎天心头生出一股恶寒。
“这是你大哥自己的事情,与我有何干?”
“你今天晚上行刺朝廷命官,可有想过自己会落得何等下场?”
要不是因为着了这小子的道,浑身气运已被打散,梁鼎天怎么着也要教他学做人。
沈远缺了一条臂膀,武功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最多就是心思阴狠,下手不给人留活路罢了。
“你一个阉人,什么时候算得上是朝廷命官?”
“我既然有胆子来找你,自然也不怕你告。”
“反正昌平侯府已经是烂摊子了,眼下也不可能再烂。”
梁鼎天没料到沈远是如此油盐不进的一个人,看来还真是疯的彻头彻尾。
话虽说着要去告他,但真追究起来此事自然也是无果的。
昌平侯是先皇的伴读,凭借着这一层的关系都不可能让他绝后。
从世家的宗族族谱来说,沈括今后就算再有出息,也算不得是沈家子弟了。
他充其量算得上是一个帮忙的外人,无法留在宗族名册上就等于没有。
而沈远这么多年来在都城中,必然也是疯名远扬。
若非如此,昌平侯早就会给他续弦了。
谁家都不愿意让自家女儿嫁给这么一个疯子,更不会让人白白去送死。
加之沈远年纪又小,就算真闹出事来,且说他是个疯子就能当挡箭牌了。
梁鼎天知道凭借他这样的性格,若是真想要自己的性命早就下手了。
这时无所动作,无非就是因为有话要说。
“看来你还真是少年志高,此时就有着这样的气魄,今后必然会前途无量。”
“今日刻意闹出这么多事来,怕不是为了让我给你哥带些话吧?”
身后的沈远听梁鼎天这么一说,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