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对方这么一说,梁鼎天不由得对夫子多了些敬佩。
读书人就是骨头硬,眼下胆敢和权贵为敌,圣贤书还真是没有白读。
他正这般想着,夫子对着身旁两侧的学生拍了拍臂膀,迅速领着其余人退去。
从众人闯入屋中到现在,秦功依旧是那副疯癫的模样。
他双手在虚空中紧握成拳,不时想要抓着什么东西下来。
嘴里嘟嘟囔囔,吐出来的话语全都是不堪入耳的淫秽之词。
等着夫子一行人离去,所留下的两名公子互相对视一眼。
两人哪里会在此处死守着,彼此从对方的眼神中确定下心意,转身拔腿就溜了。
梁鼎天抽了抽嘴角,猜想这群人应当是不会再回来了。
沈括好不容易才将棋下到这个份上,眼下倒打一耙也还来得及。
可若是想要将这把火烧得更旺些,必然得另外领着人来看看这场面。
思及此,梁鼎天侧身从窗外离去。
他在脑海中快速回想着,今日筵席上有谁人身份地位尊崇。
若是能够在其中找来德高望重之人,那就更加好了。
想来想去,翰林院中的这帮夫子里乎就只有先前那位孟夫子脾气略微刚硬。
但他眼神中闪现过的犹豫着实会让人感到不确定,将棋押在这人身上多少有些风险。
梁鼎天顺着长廊一路离去,期间路上并没再看见其他人。
他目光快速掠过四周,明白先前外出透气的那些公子都已回到筵席上。
朱若雪大抵是不愿看到这种场合,此刻怕已经在昭仁殿里坐着了。
梁鼎天脚步轻盈,很快顺着走到翰林院西角门。
刚要走出门去,恍然听见远处传来一阵被压低的女子话语声。
“公主,听说今日翰林院中在举办学友会,都城里的世家公子都来参加了。”
女子话音落地,一道分外熟悉的声音随即响起。
“你说这话是何等意思?难不成还想着去看看那些公子哥们?”
“你呀你,看来真是到了岁数,如今都已经春心萌动了。”
“既然活了心思,不妨本公主大开恩典,让你提早出宫去,顺便也在宫外给你指一门亲事?”
听着这阵声音,梁鼎天心中瞬间荡起阵阵涟漪。
他和福柔公主多日未见,倒是快要把这个主给忘了。
宫女被福柔公主打趣了两句,立刻娇羞着回道。
“公主……奴婢哪有那个意思呀。”
“奴婢还想在您身旁多服侍您几年呢,不过就是听闻有此事,所以想和您说一回罢了。”
“他们那些外室男子可是没机会瞧着公主您的美貌,奴婢等人一定在旁侧好生保驾护航,指定不让他们出现!”
大乾男女间设有大防,未出阁的公主更是如此。
按道理来说,今日这样的场合福柔公主应当早有知晓,更是应该将日子岔开去。
偏生她此时此刻赶了过来,想来或许真有什么要紧的事。
先前宫女刚说完话,福柔公主的叹息声又传了过来。
“要不是因为藏书阁中只有我要寻的古书,今日怎么着也不应当来走一回。”
“偏生你们一个二个又办不好这样的差事,不然哪里需要我亲自来一趟。”
据传闻福柔公主分外喜好诗词,对于各种游览传记更是爱不释手。
梁鼎天心念一动,理了理衣裳,转而迈着步子走出去。
他状若无意地要从长廊口回到正殿处,只一闪身的功夫立刻引来福柔公主身旁的宫女惊呼。
“哎!公主您瞧啊,那不是云公公吗?”
福柔公主闻声立刻向着远处望过去,随即果真发现那道清瘦的身影正在渐行渐远。
她面上立刻涌出丝笑意,眼中也多了些光亮。
“想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