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红楼的小厮们见梁鼎天虽穿着平凡,通身气度却是掩盖不住的。
他们在楼里来来往往,见识过的人多如牛毛,此时忍不住对其尊敬了几分。
“文殊呀……好像来的时候的确有叫这么个名儿的,不过眼下在楼里的姑娘们都改了名字。”
“不知爷是找我们这边的花姑娘,还是找谁呢?”
小叫花子仗着有梁鼎天在身旁,立刻大着嗓门道。
“就是那个在后院给你们洗脏衣裳的!”
一听这话,小厮们面色一寸一寸僵住,面上渐渐浮现出嫌弃不解。
但凡是朱红楼里的姑娘,哪怕是扫地的都比那个长的模样端正。
梁鼎天把此前准备好的碎银扔过去,淡淡道。
“我受人所托前来找她,只要见着人就行。”
闻言,小厮们看在银两的份上,很快就开门通行。
朱红楼中里本就生意惨淡,天上掉银子不接白不接。
浆洗衣服的后院乃是楼中最为偏僻的地方,什么乱七八糟的杂物都将堆在其中。
一路走过去,两旁路上竟然还养着鸡鸭。
家畜粪便混合着污泥堆积起来的臭味,很快就让人大倒胃口。
院子两旁的破落屋子被分成好些间,迈步走入其中,能看见有不少面黄寡瘦的姑娘正趴在窗边向外张望。
小叫花子似乎此前来过后院,低声对梁鼎天闷声说道。
“她们都是被人牙子卖过来的,只要是个黄花大闺女就有用处。”
“要不是姐姐脸被毁了,我觉得她可比这些姑娘好看的多。”
小厮们只给了他们一炷香的功夫,同时还不放心的紧跟在身后。
隔着老远,一处破落的庭院彻底现于眼前,他们还没走近便听见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传来。
“你这个死丫头还敢在这里拿乔!来了朱红楼里该做什么心都没数吗?!”
“让你出去接客你不肯,让你洗衣裳你又不洗不干净!既然留着没用处不如就将你这张脸给毁了,看你往后还怎么活!”
粗暴的吼叫声伴随着惨叫顿时让几人止住步伐。
小厮微微一叹气,道:“这又是哪个姑娘在挨毒打了。”
“你们要找人就去找吧,我们几个在院里还是能够说得上话的,找个人不碍事儿。”
梁鼎天对其微笑,顺着走入狭小的巷道,抬眼便看见一矮壮男人正在暴打一女子。
他下手快准狠,似乎将满腔的怨气都发泄到了对方身上,女子很快就被打的动弹不得,像条死鱼似的瘫在地上。
这样的情景在朱红楼中仿佛早已司空见惯,小厮和小叫花子都没有多看。
待走进院中,小叫花子向四处张望着,忽然拔高音量问道。
“她人呢?”
小厮摸着后脑勺,同样疑惑不解地看了两眼。
“咱们院里就她一个洗衣裳的,这时怎么不在呢……”
“进屋里看看去吧,说不定正偷懒呢。”
说罢,小厮快速向着一处角屋走去,对着两旁看热闹的姑娘们又吼道。
“看什么看,小心挨打!”
他用力推开小门,异常昏暗的屋里总算是倾泻进有光线。
梁鼎天眯眼看着谷草堆的床榻,还没看清楚上边躺着的女子长得何模样,身旁的小叫花子就已一溜烟冲了进去。
浓烈腐败发霉臭气伴随着尿骚粪便味,瞬间让大周小周在梁鼎天身后干呕不止。
小厮脸上陪着笑,讪讪道。
“这丫头除了干杂活也没什么用,妈妈愿意给她留口饭吃就已经是大恩大德了。”
“随着城外流民增多,现在好些姑娘都想着谋口饭吃呢。”
梁鼎天看着女子面上裹着块破布,已是奄奄一息的模样。
小叫花子凑在她身旁一阵关切,随即又站起身来对梁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