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让叶云洲乐了。
他笑得瞬间变得有些难以捉摸,“怎么着,我爷爷心情要是好的话,你给添点儿堵?”
啧!
“婚约必须尽快退掉。”
贺霆并不在意他的语气神情,“以免夜长梦多。”
刚回来是因为忙着要把新一代的药做出来,现在有了喘息时间,就要快速处理别的事情。
毕竟,奶奶的态度也过于坚决。
再拖下去,以他对奶奶的了解很可能会擅自主张直接帮他把订婚请帖都发出去,直接把事情搞成没法收场的样子。
尽管他理解奶奶的苦心和不容易。
但,他不要。
叶云洲眼神更加意味深长,并且浮现出极为强烈的探究,甚至隐隐划过一丝危险,“我倒是纳了闷儿了阿霆,一个注定活不久的小姑娘到底有什么好,哪里吸引你了?”
于是,那道纤细清越的身影浮现在贺霆眼前。
而那双星辰般的眸子仿佛盛满了这世间最丰富也最璀璨的各种光彩——
冷漠似疏离冰川、怒似锋锐寒刃、悲似镜中月、笑如夜幕银河。
一幕一幕,每一次都令人心神震撼,心驰神往。
也根本不知道怎么的,心就已经跟着她被牢牢牵动了。
“啧啧……”
尽管没得到回答,但叶云洲看他此刻眼中沉烈与唇角一丝微微的笑,却也明白的不能再明白。
甚至感同身受。
喜欢这东西,又什么时候讲过道理。
只不过……
“阿霆。”
也不知为何,叶云洲收起了戏谑和轻漫,史无前例十分认真地又问道,“你很清楚她或许并不能和你共度余生,如果她走了,你又要如何?”
“我其实不知道,也根本来不及想。”
贺霆垂眸,看向自己曾经和她挂过同一枚戒指的手腕,摇了摇头,“如今只是很迫切想留她在身边而已,否则,可能连这个机会也不能有。”
叶云洲的眼神一霎复杂,却又笑了。
只有深深喜欢过一个人才会明白,这是最真实的答案。
如果说早已畅想过她离去后如何自处,那未免也太理想化了些,反而做不得真,也算不得数。
“那就尽力去做吧,阿霆,一定会有好结果的。”
叶云洲少见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神情是那样的郑重,却又充满了遗憾,“如果我当时也能像你一样果决,大胆说出来,或许……呵……抱歉。”
他自嘲的笑笑,转身走了出去。
而贺霆也不由得轻叹一口气,回头去看那萧索又狼狈的背影,却陡然间想到蓝宝石戒指里的名字缩写,随即意识到了什么。
或许,就算当初大胆表白也不一定会有结果。
因为很可能在更早的时候,姐姐的心就已经给了另外一个人……
*
叶云洲可不是要找个角落躲着去黯然神伤。
他直接来到了实验室的负二层。
这里整一层温度都很低,保存着许许多多曾经因叶云洲出手而得以延缓生命,最终为医学献身甘愿奉献自己最后价值的大体老师。
每次叶云洲走过的事情,神情都无比虔诚。
但到了走廊尽头,再打开一扇继续通往地下的小铁门,他神情可就不再如此,而是变得狰狞异常!
‘哒、哒、哒’!
皮鞋踩在铁制的楼梯一路向下。
光线很暗,空气中也隐隐弥漫着一股潮湿腐朽的味道,但叶云洲却越走嘴角弧度越大,眼中更是折射出令人心寒的癫狂和悲愤。
然后,他到达了目的地。
又一扇小铁门。
‘咔哒’!
沉重地大锁被钥匙打开后,暗黄色的灯光便好似落荒而逃一般顺着门缝倾泻出来。
这是一间小小的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