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远毫不意外,依旧一副儒雅随和的模样,谦逊说道。
“老师所言甚是,学生会考虑的。”
钟父听沈修远如此说,微微变了神色下跪进言道。
“微臣不敢自托为天子老师,只会拼死效忠于陛下的圣裁。”
沈修远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盯着钟父。
空气安静地压迫人的心神。
过了良久,沈修远才温和开口道。
“朕自然信老师的忠臣之心,老师也是朕终身之夫子。年幼时老师给予朕的关怀与帮助,朕会一直铭记于心的。”
“微臣只是尽忠职守,不敢妄自称功。”
钟父始终俯首自然看不见沈修远脸上晦暗不明的神色。
“老师今日可要见一面斐安?也可以顺便见见承烨。”
“臣虽是大皇子的外祖,但皇子已然长大。外臣不得逾越祖制与皇子私下相见。”
“老师总是这么死守宫规,其实我们一家人完全不必忌讳这些。”
“微臣只是不想陛下为难或招致他人议论,还望陛下体谅臣微不足道的担心。”
沈修远面色终于缓和了一些。
“既如此,朕也不勉强了。一会儿茶宴结束,朕会让懿妃在偏殿等候老师。”
“多谢陛下恩典。”
沈修远的“恩威并重”,到底还是更偏向“威”。
即便是那一点点“恩”,也要带着些许的“威”。
随后钟父就上报了这大半年来自己巡查各地的结果。
从边境到京城,从县官到大员,数十人的名字被分为三份呈给沈修远。
“综上,臣把这一年来所到之处粗略巡查到不忠不轨不配为官之人,及有才能有人品无背景之人都汇聚到这三本册子之上。”
“轻重缓急依次递减,请陛下早做处理。”
沈修远听了一上午的会也有些疲惫了,接过册子简单地扫了几眼后。宽厚的大手揉了揉太阳穴,疲劳中带着微微怒气说道。
“朕会再派锦衣卫那边仔细清查,老师这一年为此事颠簸辛苦了。在五月科举之前就好好休息休息吧。”
“微臣叩谢陛下隆恩。”
钟父作揖缓缓后退着离开了。
钟父到了偏殿,见到了已经恭候多时的钟斐安。
“父亲新春吉祥。”
“微臣参见懿妃娘娘。”
父女二人同时开口向对方问安,随后气氛就寂静得有些尴尬。
“一年未见,父亲鬓边竟都有些发白了。”
钟斐安率先开口打破了这片安静。
“岁月不饶人啊,但老臣这把老骨头还能继续为陛下为南川做些事就很满意了。”
“嗯,是。”
又是一片安静,钟斐安绞尽脑汁后想出了一个问题。
“于婆还好吗?”
于婆是钟府于管家的妻子,没人知道她姓甚名谁,大家就随着她丈夫的姓氏叫她于婆。
无父无母陪伴的钟斐安就是在于婆的照顾下长大的。
“于管家夫妇一些都好,不过他们的年纪已经比我都老了。娘娘出嫁后,就给了他们一处院子养老,现在府里是他们的儿子管事。”
钟斐安心安地点点头。
“娘娘上次对臣提起之事,臣已经认真想过。如果这是娘娘所愿,微臣一定尽全力让娘娘如愿。”
父女上次会面还是沈修远登基前,那时钟斐安还可以随意出入太子府,回家与父亲见面。
只不过因父女之间并不亲密,钟斐安也鲜少回去。
那次的会面密谈,是钟斐安下定了很久的决心才找父亲开口的。
即使她知道:钟父会因愧疚而一定同意此事。
“那女儿与承烨的未来,就托付于父亲了。”
“微臣定不负所托。那娘娘上次所说之人,可找到了?”
钟斐安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