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也嫌她多事,冰巧一路来到勤政殿,把徐贵人怀孕的消息报了上去。
可惜来的不凑巧,周瑞经历过顽固不开窍,胡闹任性以后,突然对朝政有了兴趣。张公公等一些身边伺候的人,不断地恭维和追捧,让周瑞觉得自己可以做好一代明君,对授业老师们的话听一半信一半做一半,对辅政大臣们的决议不再认可,反而觉得应该按照他的意见来,不管如何都应该让他这个九五之尊来做决定,而不是根据内阁决议来定,他这个皇上只是摆设。
如今察觉到楼家江家秦家将要形成三足鼎立之态,周瑞忽然就有了危机感,满脑子想着应该怎么不动声色,又有效地遏制这三家如日中天的权势。
可是周瑞少时便是放养着长大,先皇原准备叫他做个富贵闲人就行了,没想到一朝运气好做了皇帝。论起心机智谋学问手段,周瑞其实都是半桶水晃荡,他抓耳挠腮想破头,也不知该如何做,毕竟楼晏庭的权势太大,又受大臣们拥护,秦家手里掌握兵权,一个不小心逼急了,来一招谋反就糟了。
越想越气,周瑞把自己逼得有些烦躁。
恰巧这时张公公进来禀报:“启禀皇上,临渊阁徐贵人身边的宫女来报,徐贵人已怀有身孕,月份不到两月。”
换做别的事情,张公公早就打发冰巧走了,偏偏这个徐贵人运气不错,被赶去临渊阁不久,居然就有了身孕。如今皇上子嗣太少,若是徐贵人能生下皇子,在后宫必定能晋位,他当然要巴结着。
周瑞想了半天,才想起临渊阁的徐贵人是谁,就是惹怒母后,又违抗圣旨的那个。还以为多大点事,怀孕就怀孕吧,不去找皇后禀报来找他做什么,非要这时候来打断他的思绪,他在想着怎么平衡朝臣势力呢。
周瑞不甚在意地说:“行,朕知道了,没其他事不要来打搅朕。”
张公公傻眼了,这徐贵人刚进宫时颇得盛宠,要说也是在皇上跟前挂了号的人物,怎的如今怀孕了,皇上的反应这么冷淡。
周瑞见张公公没说话也没下去,不悦问道:“你还愣着作甚?”
张公公吓一跳,赶紧到:“是,老奴这就下去打发她走。”皇上的脾气可不太好,惹毛了打一顿板子都是轻的。
冰巧等了许久,勤政殿修的高,四周又没什么宫殿遮挡,站在门口冷风嗖嗖的,她觉得脚都冻麻了。
终于门打开,张公公黑着一张脸出来道:“皇上已经知晓了,你回去吧,无事不要再来打搅皇上。”说完又进去了。
冰巧冷不防只等来这一句话,皇上难道没有嘉奖贵人一二吗,怎的一句‘知晓了’就给打发了?可是她又不敢追过去问,无人理会,她只得拖着冻麻木的脚,小心踩着勤政殿的台阶下去了。
临渊阁里,徐贵人已经换好了她份例内最好的衣裳,重新梳过头发敷了面,就等着冰巧带着圣旨回来,好搬回瑶华宫。平日里不见露面的四个太监,此刻也都面带谄媚围在她跟前,期望着复宠的贵人娘娘能带他们一起走。
左等右等,冰巧终于孤身一人回来了。徐贵人道:“怎的这么久才回来,皇上可下旨了不曾?”
冰巧心里叹口气道:“回贵人,皇上说他知晓了,让奴婢回来,无事不要再去勤政殿打搅。”
徐贵人像是没听清一样,又让冰巧重复了一遍,难以置信地问:“就这?皇上的赏赐呢,怎地没叫人送过来?”
冰巧沉默不语,那四个小太监一改先前的谄媚,不屑地说:“还以为就能跟着鸡犬升天了呢,闹半天,皇上根本不在意。哥儿几个走了,摊上这么个主子,真是晦气。”
冰云急着问:“冰巧,你是不是没有好好禀报,皇上怎么可能就说了句知晓了,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