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尚轻,说话办事没个轻重,尉君宽宏大量,还请看在她平时勤恳刻苦的份上不要和她计较。既然尉君发话,此案便当下官已经复查,立刻命人前去将人提来,画押定罪。”
县尉得了个台阶下,轻咳一声,打了个官腔道,“如此就对了,将人提来,若是不招,那便用刑,打到招为止,这事儿无论如何也不能拖到蜡祭之后,既不吉利也容易引起上面注意。行了,阎府君还邀了本官议事,你们自己忙罢。”
待他扬长而去,文无害和狱掾相视一眼,在楚意面前无奈地叹了口气,“狱掾你还愣着做甚么,带人去拿人罢。”
“可是……”楚意继续装作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抓住文无害。
文无害又叹了口气,“还能怎么办,上面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办罢。这种没脸的事,还是趁早解决的好,传出去也不是甚么好名声呐。”
秋来百花杀尽,楚意原以为唯有菊花一枝独秀。却在巡捕房寸草不生的门外发现了一簇迟开的舍子花。艳烈的朱红安静地缀在纤细的绿枝上,像火焰,像鲜血,更像成沁阳水葱般的十指上晕染的蔻丹。
这一天咸阳城中风云骤变,渭阳楼的老板娘成李氏因涉嫌与人私通并杀害情夫被捕下狱,渭阳楼遭到查封,一夕之间,曾经渭水河畔最耀眼的明珠被埋进了秋天的枯叶尘埃里。她也因一直拒不认罪,遭受了酷刑,等两天后,楚意再见到她时,曾经窈窕妩媚的俏寡妇已沦为了衣衫褴褛,苟延残喘的阶下囚。
楚意以文无害的名义说通了负责拷问成沁阳的几个狱卒,换来了与她单独见面的一刻钟,“嫂嫂,别来无恙啊。”
成沁阳气若游丝地开了口,“怎么是你?”
“受了两日的酷刑嫂嫂还这般倔强,我还真是低估了嫂嫂的这把硬骨头。”楚意盘腿坐在巡捕房的另一
头,漫不经心地整理着袖口。
成沁阳还算聪明,立刻便反应了过来,“怎么是你!难不成是你这小贱蹄子害我?!”
楚意抬眼意味不明地瞥了她一眼,没有正面回答,“嫂嫂知道我这两天睡在哪么?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城东三十里茶肆和徐记米铺中间有条废弃已久的荒巷,污水横流,臭气熏天,夜巡的卫兵都要绕道走,看都不会看一眼。而我,就睡在那儿。不瞒您说,我入宫之前也是楚地名门望族娇生惯养出来的女公子,入宫后伺候着宫里最金贵的小主子,不说是锦衣玉食的人上人,但也算吃得饱穿得暖,若非拜您所赐,我还真想不到自己会沦落到睡在那种地方,形如乞丐。”
“可我并未要害你性命,你却要反口将我咬死,你这个恶毒的贱人!疯狗!”成沁阳不甘心地叱骂。
楚意咯咯笑了起来,“所以我还是要谢谢嫂嫂呀,没有因为那件事将我灭口,才给了我这样一个反咬回来的机会。”
成沁阳直抽着冷气,呵呵干笑,怒不可遏地诅咒着她,“果然相由心生啊,你这般蛇蝎心肠难怪脸上要生了这样大的一块黑斑,比野狗还要招人嫌。你害我不要紧,但你迟早也会有报应的,等着下地狱罢!”
“就算是入地狱下油锅,那又怎样呢,不是有嫂嫂和那些我痛恨也痛恨我的人奉陪么?”楚意从容地微笑着,“何况,我也不算冤了嫂嫂,您的睡榻往来那么多男人,谁知道那倒霉鬼是不是其中一个。反正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不如我也告诉嫂嫂真相罢。在嫂嫂将我赶出来,不许任何客栈收容我的那一夜,我在荒巷遇着了那对苟且的男女,哪知他们欢好之后突然起了争执,一发不可收拾,彼此手下不知轻重,一并死在我面前。我那时灵机一动,费了大力气将女子的尸体转移,然后在取证拟画嫌疑犯样貌时,便想着嫂嫂的模样动笔。不过嫂
嫂也不能都怪我,谁知道尉君此时莅临,当机立断便要人抓了嫂嫂,这时候我也为嫂嫂争取过,可**之罪在当今陛下眼中远胜谋杀大罪,尉君盛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