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咸阳县府便接到了一桩命案。死者是一个无业游民,家住城东,父母尚在,下面还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弟弟。来报案的正是他的弟弟,原来此人成日游手好闲,惹是生非,在家中受父母唾弃,恨不得他早点死在外面,一了百了。唯独这个老实巴交的弟弟依旧将他当作兄长看待,头一个发现了他彻夜未归,前来认领了尸体。
“我阿兄他人是荒唐了点儿,但罪不至死啊。究竟是甚么仇甚么怨,要对他下如此杀手?”小少年伏在兄长已经凉透了的尸身上,呜呜咽咽地啼哭着。
负责查验尸身的令史道,“令兄死于昨夜宵禁后,死因是被钝器刺破心脏,一共有四处相近的伤口,都是三分宽,而最深一处五寸有余,据此,可推断凶器应该是女子绾发的簪饰,而令兄被发现时衣衫不整,亵裤上有干涸香唾,更进一步证明令兄在死前曾与人有过肌肤之亲,两者结合论定,凶犯很有可能便是与令兄亲近的某位姑娘。敢问小哥,令兄生前可有婚配,或是与谁家女子相好?”
“这……”小少年听完,愣愣地吸了吸鼻子,才支支吾吾道,“阿兄他生前吊儿郎当的,适龄的姑娘家里都不愿将人许给他。不过,他,他似乎是和一个女子正相好着……”
“小哥知道是谁?”一旁的文无害问。
小少年犹豫了一下,最终在巡捕房众官差的目光下,哽咽着如实道来,“我,我也是近几日才不小心撞见的,那女子高绾发髻,像是已有夫家。”
文无害一听,只觉不妙,寻思着还是招来跟在一旁随时待命的楚意,“小景,你将他带去隔壁,按照他所描述将嫌犯的样貌拟出来。”
楚意应声领着小少年走了,这厮仿佛伤心欲绝,说话颠三倒四,前言不搭后语,磨蹭了半个上午才大概描摹出个轮廓。幸而令史与狱掾又寻来几个与死者生前有过交集之人,七嘴八舌,
囫囵着也算有了进展。
其中一个常与死者一块出入赌场的地痞更是说到了重点上,“他跟的那女人是个有钱人家的寡妇,反正他曾和我说过只要一没钱去管人家要,人家就喜欢他那张小白脸,百依百顺,说给就给,一点都不含糊。毕竟嘛,又不是自己挣来的,拿出来养外人自然不会觉得心疼了。”
“寡妇?咸阳城中孀居的寡妇却也不少,但是有家财傍身的确实没几位吧?”楚意一面埋头作画,一面平静地问负责审讯的狱卒。
狱卒往她还未画完的人像上瞟了一眼,刚喝到嘴里的茶水一口全喷了出来,“这这这,这怎么可能?!”
“啊呀,”楚意这才故作惊讶地停笔,“这模样倒像是……”
她话还未说完,便听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抬眸一看竟是文无害与令史几人簇拥着县尉走进了巡捕房内,连忙随同僚一并起身行礼。
“听说城里出了桩不干不净的命案,嫌犯可找着了?”县尉懒懒地捻起楚意还未画完的画像,看了看便交到了狱掾手中,“这不是画出来了么,赶紧将告示贴出去全城通缉,然后抓人啊。”
楚意暗喜,她正愁如何应付负责复查案件以防冤案的文无害,将事情朝她所期望的方向发展,不想连老天都在助她,一阵妙风将办事从来喜欢糊弄了事的咸阳县尉吹了过来。于是故意道,“尉君,案件还未复查,若只凭这一幅模糊的画像便将人抓来问审,恐怕不合规矩罢。”
刚愎自用的县尉闻言即刻瞪着她,喝道,“这都已经有鼻子有眼了还叫模糊么?!陛下最恨的就是女人不守妇道,与人**,眼下马上又是蜡祭,若不尽快处理了若传上朝中去,等着触陛下霉头么!何况,本官为官多年,如何断案定罪还用得着你小小一个不入流的差人指手画脚?!”
楚意唯唯诺诺地连声答是,幸而她素来跟在文无害身边办事勤勉
,文无害见她受了训斥,忙替她求告道,“尉君,小景这孩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