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沙——
嘶嘶——
电流摩擦声裹着雪花音从安德鲁背后靠着的墙上传来。
“电台前亲爱的听众朋友们,大家晚上好。欢迎订阅、并且准时收听今夜的《深夜食堂》。”
“我是你们的好朋友,‘挑剔的’彼得·尼古拉耶维奇。”
“如果说,被窝是天堂开在人间的分店。那么深夜食堂,就是隶属于我和各位听众之间,营业在深夜,耳边的分店。”
“漫长的等待之后,我们终于迎来了,今晚的第一道开胃小菜。”
“夜幕下的罗德斯特街上,终于等来了第一缕暖风,风里裹着的是贪婪、色欲、嫉妒、懒惰还有暴食。”
“是的,我们都知道的。属于玫瑰的盛夏,永不缺席。”
“噢,我最最亲爱的听众朋友们,你们已经多久没有抬起头看过月亮了?此时此刻,窗外的夜色,真美——”
“猩红的月亮,正在垂下‘祂’慈爱、唯美、永恒的目光,‘祂’让花成树,让树成人,让人成——沙沙。”
刺拉——
“嘻嘻嘻嘻,彼得·尼古拉耶维奇的地狱笑话,虽迟但到。温馨提示,不要抬头看月亮哦——”
“啐——什么狗屁广播。”
“是的、是的,我知道,没有幽默感的你们会觉得彼得·尼古拉耶维奇的地狱笑话是个狗屁。”
“不过——地狱笑话的绝妙之处就在于,它能让我们在煎熬里充满期待,在期待中得到满足,在满足时扬起刀叉,享受并感恩着来自‘祂’的馈赠。”
“而今晚的故事和美味,就要从一个自以为是找寻到了美好明天的可怜虫儿开始的。”
“忽明忽暗闪烁着的路灯底下,暗红色火光一亮。”
“嘶——哈。”
“沙沙——嘶啦,刺拉——”
“痛呼一声,下意识张开手指,一边甩,一边伸到嘴边哈气。他的身上裹着一件与体型及其不搭的破旧,黑褐色亚麻大衣。”
吓。
安德鲁原本高举着双手转身,他被墙上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听下去才发现,原来不是被人逮到了。
“呵,呵呵。我就知道,原来杰克律师家里也有收音机啊。”
他凑过去,果然在墙面凹进去的一小块地方上面,找到了一台摆着的老式花生管收音机。这玩意安德鲁在“狼灌”家里见过。
可比这台漂亮、精致的多。
杂音多,声音也没有“狼灌”家里的好听。
安德鲁两腿还是有点发虚,他背靠在墙上,轻轻的合上双眼,生活在都拉佐街上的“下等人”没有谁会不喜欢听这玩意儿的。
“露着脚指头和脚后跟的袜子,根本挡不住从地面浸到小腿儿的寒意,夜风还在不间断幸灾乐祸的鼓掌,它怂恿着树上的枝枝丫丫,发出呜呜咽咽的呐喊声。”
“什么玩意?!”
安德鲁豁然睁大双眼,他低下头瞥见自己脚上套着的此刻正调皮露着脚趾头跟脚后跟的破袜子,涨红了脸。
他恼羞成怒。“播的什么破节目,还《深夜食堂》?主持人就不怕,晚上出门被怪物给成宵夜给吃了吗?”
一说起来宵夜,安德鲁就想到楼下餐桌上还热乎冒着热气的炖牛肉,口腔情不自禁的分泌成唾液。
“破节目。”
安德鲁脚趾头向袜子里缩了缩,他又咒骂了一句,站起来就要把收音机给关掉。
“不过,或许等我成了‘大人物’安德鲁以后,倒是也可以订阅一下这个破节目,每天花点钱打赏一下这个——叫什么来着的让他天天歌颂一下安德鲁大爷。”
“彼得·尼古拉耶维奇。是的,彼得·尼古拉耶维奇。”
收音机里,断断续续的男声还在说着。
“是的,是的。各位听众朋友们,就在刚刚,又有一位听众朋友拨打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