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连着下了三天三夜,各地的灾情雪花一般飞上太守案头,相对而言地势较高的无锡城内,积水已经淹没了脚面。
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胥淮北日日早出晚归,只差住在太守府,亲笔写了一份折子送往京城。
“再担心也要顾好自己的身子。”
慕九思看他脸上掩不住的疲态一阵心疼,但天灾人祸别无他法,只得微尽绵薄之力,天天带着小暮和瑾之去城门口给灾民施粥。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胥淮北就算是铁打的也撑不住。
经过精心的调养,徐志年已经能够下地走动,但还是不好外出,整天和安伯待在一块儿,被传染的多少信了一些鬼神之说。
“神仙散的线索不明,又出了这档子事,难不成真是老天不愿让我们查下去?”
“本王不信鬼神,只信人定胜天。”
徐志年一噎,不敢顶嘴,掏了帕子思念夫人去了。
慕九思给他斟了杯茶。
“咱们手上的银钱也不多了,路又被水淹了,现在从京城调银子不太现实,怕是撑不了多久。”
授人以鱼终归不是长久之计。
胥淮北黑眸之中暗潮涌动,脸上从来匮乏表情,却莫名让
人信服,“我已经写信给皇兄了,想来开仓放粮也就在这几日,但是……”
“但是什么?”
见他有些迟疑,慕九思追问道。
“各地呈上来的灾情报告之中,都提及求援一事,但有一处与众不同,损失也很小。”
这份灾情报告他问了王畅,可王畅只说是这村落地势偏高,寄居山脚,才没有被水淹。
慕九思也觉得不对劲。
“王畅的话不可全信,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儿,他肯定会瞒着我们。”
毕竟真要彻查,难保不会算他个玩忽职守之罪。
见胥淮北露出赞同之色,慕九思拄着下巴,艳若桃李的面容上带了些沉思:“要想知道事情如何,亲眼所见才能为真。可咱们一时半会儿抽不出身来。”
而事态一旦脱离掌控,会发生什么就尽是未知数,把自己处在危险境地之中,是最坏的打算。
“太守府中有王小姐,徐大人也被救了出来,撑个几日大概无妨。”
听了半天墙角的程子然推门走了进来,看慕九思瞪着自己,举起双手讨饶:“我不是故意打扰你们二人世界的,只是来为两位出谋划策。”
“让我猜猜,王爷大概早就想
好下一步了吧。”程子然总是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又惯用不着调的样子为自己弹掩护,连慕九思都看不透他的真实想法。
胥淮北倒是露出一个笑来,“那你可知,本王是如何想的?”
算是变相承认了程子然的猜测。
“无锡城留给徐大人和王小姐善后,王爷打算亲自前往那个村落调查,最好是掩人耳目暗中潜入,并且不打算带着慕小姐。”
“错。”
不等程子然洋洋得意,胥淮北启唇否认了他的猜测。
程子然愕然:“怎么可能?”
桌上有一盘枣,胥淮北取了几个归做三堆,“本王确实打算让徐大人主事无锡城,但他很感性,王小姐一介闺阁女子,行动多有不便,本王若是自己离开,他二人极有可能遇险。”
慕九思重新捻了一颗枣放入徐志年那一堆中,“所以光靠他们二人绝对不行,必须要留一个行动方便又聪明的自由人。”
程子然当然明白这个自由人是在说自己,“你们要我帮他们?”
“不是帮他们。”
胥淮北慢条斯理的收拾桌上的枣,如玉指节捻枣的模样都像是在捻棋子,贵不可言,“是帮你自己。”
“程公子,既然已经跟了上来,咱们的合作就已经生效了,劳请你不要再将自己置身事外。”
这话说的已经足够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