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她离开的方向与胥淮北截然相反,倒像是回驿站的方向,程子然不紧不慢的追上去,半分没有乱了自己的姿态。
路上有人给他送花,他也接着,待人家姑娘问起他的姓名,他才满脸歉意的笑,只道是自己不知道武国风俗。
禾君只在一旁看着他这样玩弄旁人,等人失望的离开,出言嘲讽:“驸马面对长公主的时候也是这样说谎不打草稿吗?”
“郡主这说的是什么话,子然什么时候骗过长公主殿下呢,一切有违事实的话都是权宜之计罢了。”
“少给自己找借口了。”
虽然与程子然不过相识短短数月,但或许是离了京城的缘故,程子然的野心都明明白白的写在明面上了。
她不止一次的听父王说起过这个人,只记得父王说他继承了程相的聪慧,但又拥有一份不合时宜的野心,若是发展下去,只怕是于承国江山不利。
禾君手心握着刀柄,面若霜寒,警告道:“你最好不要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不然我的刀可不是摆设。”
程子然连半点惊讶都没有,正如禾君所说,他已经把心思摆在了明面上,如果禾君看不出来,那他
才要失望。
“郡主,别装了,我们是一样的。”
他满脸笑意,声音轻柔,犹如惑人心智的毒蛇,缠绕在禾君身上,“你本来是不用来和亲的,可谁叫慕九思逃跑了,所有人都串通好了逼你,让你既不得所爱,还要看着所爱另娶他人。”
这么多年来,难道德熙帝不知道禾君对胥淮北的心意吗,难道胥淮晋不知道禾君对胥淮北的心意吗?
他们全都知道,但他们绝不会让他们在一起。
禾君出身河东郡王府,从这里开始就注定了她的命运了。
她本来以为慕九思也一样不会得善果,毕竟骠骑大将军之女和自己也不差什么,偏偏事与愿违。
凭什么她慕九思可以,禾君就不可以。
如果胥淮北一定要改头换面隐姓埋名的话,她也可以。
可惜从来没有人给过她机会。
禾君攥紧了拳头,双目紧闭背贴青砖,“别说了,这是我自愿的。”
“不,这不是你自愿的,你只是清楚承国的实力,不愿意看到父兄白白送死罢了。”
程子然立马否认,继续给她洗脑,“如果你不前来,你的父兄就要上战场,为什么不是慕家人,那是
因为陛下他们知道,慕九思和胥淮北没有死,他们怕慕家人碰上胥淮北会手下留情,所以才挑了你们河东郡王府。”
这样一算下来,根本还是慕九思的错。
哪有女子愿意埋怨自己的心上人,在禾君眼中,就算胥淮北这样冷淡,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又或是秉性如此,不管程子然怎么说都不会动摇的。
可慕九思就不一样了。
她们可是情敌啊,不斗个你死我活对得起情敌的身份吗?
看禾君眼角觅出晶莹,程子然就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胥淮北如今已经是武国的凌王殿下了,郡主嫁王爷,倒也算得上门当户对。”
他只提点这一句,说完就扬长而去,留下禾君在原地继续沉默,眼底挣扎着晦暗不明的情绪,指甲深深掐入了手心。
几条街之外的慕九思压根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之间又多了一个劲敌,叫胥淮北环抱着一路登上了环星阁,底下守门的小童压根没发现上头进了两个人,守在门口昏昏欲睡。
外头的热闹和他们无关,他们只能在这里凄凄惨惨的守门,号称没有感情的守门机器。
“这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