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的正中间,用石灰粉画了白线,就连谈判的桌子,都搁在正中间,不偏不倚的。
田地被工兵们夯结实了,驻扎着,威风凛凛,军容严整。
于此鲜明对比的是对面的北狄,马匹很多,可缺盔少甲的,人也黄瘦。也就是跟着北狄王拓跋柳身边的人光鲜些。秦琴听见季庆穗嘀咕道:“这么谈,有啥好谈的?”
她就笑而不语。
这样子谈才好谈嘛。
一抬头,看到明湛抓着她那本《板门店谈判》,看得入神,秦琴傻眼了,忙跑过来抢:“阿湛,你干嘛看我的书……”
明湛勾唇笑了笑,说:“这里面的故事真是让人看了大受启发……”
那可不,大受启发的皇帝本人,现在正在跟拓跋柳见礼。拓跋柳一身戎装,跪在顺武帝面前:“拓跋柳此番见了天朝风姿,心服口服,愿永对天朝臣服,结为友好之邦……日后共同治理西域,为天朝牛马走。”
洋洋洒洒一大段话,秦琴也听不清这许多。
顺武帝龙颜大悦,说:“拓跋氏识时务者,深明大义。深得朕心。这次亲来北方,也是为显隆重,北狄人从前跟天朝就是老朋友,以后也会是老朋友,我们搁置争议,共同开发。造福一方百姓,慧泽北境万民。”
谈判的时候,自然用不着双边君主亲自下场。
北狄那边,是拓跋柳的胞弟,也是他麾下的内政大臣拓跋松。而天朝这边,没有任何意外地,派了明湛。
双方坐下来的时候,拓跋松低声对旁边的人取笑:“不知道哪里来的文弱书生,还想跟我们北狄人一起凿穿河西走廊,到喀什城去……”
明湛一开口,字正腔圆的北狄话:“看来拓跋松还不太服气啊,我们可以再打一场?”
秦琴不知道明湛哪儿学来这一口北狄话的:“……”
拓跋松的脸色,也是难看得很。
明湛笑了笑,垂下眼睛,说:“原来只会嘴皮子耍功夫啊。”
拓跋松一拍桌子,吼道:“天朝人,你在放什么狗屁?!”
明湛抬起眼睛,看了看他,右手手指看似很随意的一弹。“啪”的一下子,拓跋松面前放着的准备签字用的毛笔就断了一根。
他们之间,隔了有三尺远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