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的镂空大隔扇,既可以一眼看到院子,又能挡风避雨。是京城里富裕人家流行的样式。冬天的时候,镂空间隔就换成了门板,糊了帘子,再加上里门,不走漏半点地龙暖气。
如今才是中秋,间隔还没有换新的,隔着雕花,看到院子里两棵染了黄的大银杏。一棵满树都是密密麻麻的果子,一棵却一粒果子都没有,相当奇特。秦琴怕尴尬,拼命看那银杏,却支棱起耳朵,一直在听明湛说话:“我的脑子,早就已经记不清关于从前的事。只记得六岁之前,和到了琼州的时候。到了琼州,我流浪过一段日子,中间种种毒打,不必细说……我的江湖经验,你是知道的。”
秦琴了然地微微点头:“难怪你对江湖上各种规矩,了如指掌。”
明湛道:“那是吃了无数的明枪暗箭学到的啊。又有一次,我中了埋伏……应该是中了埋伏。”
秦琴:“应该?”
明湛道:“那次,我被打中了头。后来每每刻意回想那次中招,就头痛不已,眼前阵阵白光,根本就……想不到什么事情。”
秦琴懂了:“哦——”
她有些担忧地看着明湛的额头,在刘海垂落不显眼的地方,有个极小的疤。不禁伸手想要去摸:“是不是就是伤这里?我留意这个好久了……只一直不好开声问。”
到底是体液交换过了,她的胆子大了起来,好多之前自觉保持的边界也就逾越了。
明湛不躲不闪,任由她抚摸。他摇了摇头,道:“我不记得了。”
偏过了脑袋,轻轻撩起了发尾,露出一处三四寸长,已然变白了的积年伤疤。秦琴的眼睛顿时牢牢钉在那伤疤上,“这……”
过分震惊了。
明湛道:“也有可能是因为这里。”
这个男人从认识当日开始,身上就很多疤痕。
他有一具伤痕累累的身体。
可是,这道疤痕,秦琴是一直没有发现的。
他瞒得真好。
秦琴轻声道:“对不起,我不知道……”
明湛道:“你不用跟我道歉啊。这些疤痕本来我就不知道来历的。既然想不起来,那就不重要,最重要的,还是要过好眼下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