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还是一池死水。
这间教室就是这样一池漆黑的死水,黑板是黑的,从灰窗户折射进的阳光是阴暗的,课桌和椅子都是黑灰色的。肆无忌惮的哄笑声盖过克洛瓦的质疑,威廉先生臃肿的身形投下的黑影覆盖住了布兰克瘦弱幼小的身躯。
实科学校的学生来自各个民族,具有不同的宗教信仰。神学课根据各自所属教派分别由月霜教派神父、仁教牧师、星河宗教神父上。北方人是信月霜教派的,用的是月之使徒苏普莱斯留下的教义;庆天人信的仁教,他们宣称金之使徒菲尔才是第一使徒,是最接近神的次完美存在;马佐亚人从来都是信星河派的,讲究预言和占卜,但是这个国教却没有算出马佐亚的悲惨灭亡。
每次上神学课要走班,不信月霜教的人要从教师出去,那时月霜教的牧师,好像叫马莱牧师,一个银发中年人,鼻梁上架着金边眼镜,脖子上戴着月与雪花形状的挂坠,穿着一身黑炮,站在讲台上,鼻孔对着出教室的人。
他对李富贵说:“您去上什么课?”
李富贵回答说:“先生,我上仁教课。”
马莱牧师晃晃脑袋,吊坠的幅度却晃的很大:“不错。”
他对正要出去的布兰克说:“您呢?”
布兰克小声回答:“星河教。”
马莱牧师瞪大眼睛,眼镜滑到鼻头,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大声说:“噢,噢,我以为奥里吉尔城里星河教的教区都已经取消了。没想到还有教师呢。”
这些问题他常常重复的询问,甚至对着重复的人问。
不过这种嘲讽打击不到布兰克,因为他一点儿也不信神,神学课经常溜回去看乔尔打铁。
但是他的同桌每次被马莱牧师找上的时候就会特别羞愧,脸都快埋在地上了,让人觉得他是爬着出教室的。
父亲是马佐亚人,五年前查理九世颁布的《马佐亚人法令》限制他购买更多的土地,这让他垂头丧气很多天。
母亲是马佐亚人,她在圣查理堡的娘家前几年被限制投资,这让那个大家庭垂头丧气了几个月。
布兰克没什么怨言,他有一种感觉,那种感觉告诉他马佐亚人受歧视是应该的。他看不起那些聚集在喷泉广场又散去的乌合之众,也不尊敬乔尔口中那些为了独立革命的马佐亚人,因为那场大革命失败了。如果有一场新的马佐亚革命,他一定会期望其能成功,但更重要的是他不能为之牺牲。
在收到那些鬼鬼祟祟的黑毛耗子们散发的传单和长诗的时候,他总是毫不犹豫地把这些废纸丢进垃圾桶。
尽管如此布兰克还是能将那首诗背出来。
“只要我们还剩一户,马佐亚就不会灭亡。
我们是马佐亚人,弟兄们拿起枪。
越过多罗河,投入母亲的怀抱。
该死的艾弗利人,狡诈的诺斯兰德人,
还有那假仁假义的庆天佬。
要用手中的剑告诉他们,马佐亚永不投降。
我们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